嘉靖二十七年暮秋,黑风岛的巳时海风裹着礁石的腥咸撞在“镇海号”船舷上时,沈砚指节紧扣着舵旁的青铜望远镜。镜片里的岛屿像块被墨染透的顽石嵌在蓝海间,码头两座红衣大炮的铁筒泛着冷光,炮口正对着海面;藩王党的士兵穿着黢黑的甲胄,举着刀来回踱步,黑色“影”字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这场景,竟和柳云舟怀里桑木模型上刻的分毫不差,连炮台上士兵的站位都能对应上。
“沈砚!俺标的暗礁位置准吧!”柳云舟抱着模型跑过来,帆布鞋底在船板上滑了半步,赶紧扶住船舷稳住。模型边缘粘了圈米白色海绵,是他昨晚在船上用针线缝的,此刻海水溅在海绵上,吸得鼓鼓囊囊,倒像给模型围了圈软围巾。他指着模型上三处红漆标红的暗礁:“最外侧的‘鬼见愁’暗礁,船底离礁石只有三尺,俺特意算过吃水深度,再近一寸就会触礁!”
沈砚放下望远镜,指尖碰了碰模型上“鬼见愁”的刻痕,木刺被打磨得光滑:“比泉州港的航线模型还精准,就是这海绵粘得,刚才水师的小兵还问你是不是揣着块擦船布。”
柳云舟赶紧把模型往怀里拢了拢,耳尖红得能滴出血:“俺这不是怕海水泡坏模型嘛!里面标了议事厅的暗室和种仓的锁孔尺寸,泡坏了咋找真种?”他说着还掏了掏怀里的布包,露出半截削得尖尖的木楔子,“俺备了五个木楔子,上次在江南撬地窖门断了一个,这次多带几个,保准能撬开种仓的锁!”
柳清鸢走在侧舷,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岛防图——是从“福远号”船长尸身搜出的,边角被海风吹得卷了毛。她指尖划过图上“种仓”的黑圈:“种仓里藏了三十桶火油,每桶五十斤,全堆在粮堆旁,一旦点燃,十万石真种半个时辰就会烧光。”她抬眼看向码头,陈刚正挥着腰刀给水师士兵鼓劲,“陈刚带三十人牵制炮台,咱们分两路:我带五个锦衣卫去种仓护粮,你和云舟去议事厅找东宫旧案的线索,半个时辰后在码头汇合。”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战船晃了晃——码头的红衣大炮开火了!炮弹擦着船桅的帆布飞过,落在海里炸起两丈高的水柱,水花劈头盖脸砸在甲板上,柳云舟怀里的模型被溅了片湿,他慌得用袖子去擦,结果蹭了一脸墨,活像只花脸猫。“准备登陆!”沈砚的声音压过海浪声,锦衣卫立刻举刀盾列阵,柳云舟赶紧把模型塞进内衫,木楔子攥得指节发白:“俺这就去撬锁,保证不让火油桶被点燃!”
战船缓缓停在炮台盲区,船首三门红衣大炮同时调转炮口,“轰隆”三声齐鸣——炮弹精准砸在东侧炮台的基座上,碎石混着士兵的惨叫飞溅,藩王党守军乱作一团。陈刚抓住时机,挥舞着腰刀率先跳上岸,水师士兵跟着冲锋,刀光剑影裹着海风撞在一起,有的士兵被砍中胳膊,血滴在礁石上,瞬间被海浪冲散;有的则抱着对方滚进海里,在咸水中扭打,码头瞬间成了混战的修罗场。
沈砚带着柳清鸢、柳云舟和十个锦衣卫,趁乱从西侧小路登陆。小路两旁长满带刺的野棘,刮得布衫“沙沙”作响,柳云舟每隔三步就掏出模型核对一次:“俺标了,前面三十步有个岔路口,左岔通议事厅,右岔通种仓——种仓的门是黑木的,锁孔三寸深,用中等木楔子正好!”
果然,走到岔路口,往左能看见半山腰议事厅的飞檐,黑瓦上积着厚厚的海风锈;往右则能瞥见种仓的黑木大门,门环上挂着把铜锁,锁孔亮得反光,显然常有人开关。“分头行动!”沈砚话音刚落,柳清鸢就带着五个锦衣卫往种仓奔去,靴底踩过碎石发出脆响;沈砚则攥着短刀,跟着柳云舟往议事厅走,路过野棘丛时,还顺手替柳云舟拨开拦路的尖刺——这小子光顾着护模型,差点被扎到手。
议事厅的铁门挂着把磨得发亮的铜锁,柳云舟蹲下身,掏出中等尺寸的木楔子,往锁孔里轻轻一塞,手腕顺时针转了半圈。“咔嗒”一声轻响,锁芯弹开了。他得意地抬头冲沈砚笑,刚要推门,就听见厅内传来翻动纸张的窸窣声。
推开门的瞬间,沈砚的短刀已出鞘——只见个穿黑袍的汉子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青铜盒,盒盖敞开,里面卧着枚熟悉的令牌:太子的航海令,上面刻着东宫独有的云纹,是当年太子出海时随身携带的信物!
“沈砚,你终于来了。”黑袍汉子缓缓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竟是当年太子的贴身侍卫林墨!沈砚还记得,十岁那年在东宫放风筝,风筝挂在槐树上,是林墨踩着梯子帮他取下来的,当时林墨还笑着说“小公子以后要护着太子殿下”。可东宫旧案后,林墨就离奇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竟成了影组织的首领!
“林墨?你怎么会是影组织的首领?”沈砚的短刀顿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他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眼神阴鸷的汉子,和当年那个温厚的侍卫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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