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盐场的硝烟尚未散尽,李昊已率幕僚进驻扬州盐运司旧址。雕花木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庭院里野草蔓生,唯有大堂正中那尊“盐课丰盈”的鎏金铜鼎尚存几分威严。张老三用马鞭敲了敲鼎身,铜锈簌簌落下:“王爷,这破鼎倒是应景——清廷在这儿搜刮民脂民膏,如今该换个主人了。”
“换的不只是主人,还有规矩。”李昊展开《两淮盐务改制疏》,墨迹未干的奏章上赫然列着十二条新规。沈墨躬身指点:“首要之务是设‘江南盐铁司’,统管盐业产销。卑职建议仿唐制设‘榷盐法’,但须变通三点:其一,盐户产盐尽数售予官仓,不得私卖;其二,百姓凭户籍购盐,每户月限三斤;其三……”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盐价定为清廷半数,每引十五两!”
帐内一片哗然。参军赵虎拍案而起:“十五两?去年盐引市价三十两,咱们定价十五两,岂不是亏本买卖?”
“赵将军只知其一。”沈墨取出算盘噼啪拨动,“清廷盐价虚高,是因官吏层层盘剥。若将盐引成本拆解:产盐工本五两、运输耗损一两、官税六两,合计十二两。现定价十五两,除去成本净赚三两,较清廷二十两官税仍低七成!”他忽而压低声音,“更关键的是——凭户籍购盐,等于掌控江南三千万人口的命脉。”
李昊指尖划过奏章上“户籍核盐”四字,眼前浮现出瓜洲渡的惨状:清廷为征盐税,强征饥民充作“盐丁”,十室九空。他猛然合上奏章:“准!即日成立江南盐铁司,由沈墨任盐铁使,张老三副之。另颁三道敕令——”
第一道敕令直抵灶户。次日黎明,泰州盐场鸣锣聚众。李昊立于土台之上,身后“大明盐课司”大纛猎猎作响。他身后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盐工,正是曾为灶户争盐的狗剩叔。
“诸位父老!”李昊声如洪钟,“自今日起,灶户产盐尽归官仓,每引官付工本银五两!另免徭役三年,子弟可入新学读书!”盐工们怔怔望着台上堆积如山的粮袋——那是新朝发放的春耕种。老盐工颤巍巍捧起盐引,泪流满面:“王爷!这是三十年来头回见着现银啊!”
第二道敕令震慑盐商。盐铁司衙门前的告示墨迹淋漓:“凡持旧盐引者,限十日换新引,每引补缴差价五两。逾期者以私盐论处!”扬州盐商公会会长周世昌捏着告示的手青筋暴起。他麾下百艘盐船正困在瓜洲渡,船舱里发霉的旧盐引堆积如山。“换引?那是要我等倾家荡产!”管家哭丧着脸,“按新规每引成本十五两,运到湖广才卖二十五两,净利只剩五两……”
“蠢货!”周世昌突然狂笑,“旧引换新引虽亏五两,但若勾结官吏夹带私盐,一船百引便能多赚两千两!”他连夜备好万两黄金,命心腹携厚礼拜会两江总督府。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镣铐——新军早已在总督府埋伏下锦衣卫,周世昌的密信成了“通敌铁证”。
第三道敕令改写民生。清明时节,苏州阊门码头排起长龙。布衣百姓手持户籍木牌,在“盐引兑换处”前井然有序地等候。新设的“惠民盐局”前支着大锅,灶户们现场熬盐,雪白的盐粒如细沙流淌。
“阿婆,您这户籍是假的吧?”盐吏拦住个佝偻老妪。老妪颤巍巍掏出户籍,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斑驳。盐吏正要呵斥,忽见木牌背面刻着细小字迹:“崇祯十五年松江府造”。这是张老三设计的防伪暗记——真户籍必用松江府特供楮树皮纸,遇水显“盐”字水印。
“老婆子孤苦无依,求求官爷赏把盐吧……”老妪叩首哀求。盐吏正犹豫,忽闻身后传来孩童啼哭。他转身望去,只见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抱着空盐罐,罐底残留的盐霜已被舔舐殆尽。盐吏心头一酸,默默撕了张盐引塞过去。
【系统提示:江南盐铁司正式运转,推行“户籍榷盐法”。当前覆盖人口1200万,月销盐引4万引(80万斤),盐税收入60万两/月。民心指数+85%,清廷盐商投诚率42%。】
当夜,沈墨在盐铁司签押房核对账目。烛光映着他清癯的面容,算珠碰撞声如急雨。突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他闪电般拔刀劈开窗棂,月光下只见黑影翻墙遁走,地上遗落半块令牌——竟是清廷江宁织造局的腰牌!
“来人!”沈墨厉喝,“加强戒备!通知张老三,盐铁司恐有细作混入!”
三更时分,张老三踹开房门,肩上还沾着夜露:“查到了!周世昌的余党买通厨子,在盐包里掺了砒霜!”他甩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粒泛着蓝光的毒盐。沈墨倒吸冷气——若这些毒盐流入民间,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封锁所有盐仓!”李昊的佩刀铿然出鞘,“传令各州府:凡新发盐引,须经沸水煮炼三日方可售卖!”
盐铁司的灯火彻夜未熄。当晨曦染红大运河时,首批“安全盐”已装上漕船。李昊独立船头,望着两岸星罗棋布的盐场,轻声自语:“盐者,国之本也。得盐路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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