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清晨,船队终于抵达红海海湾中部。这里的海岸线像把弯刀,凹进去的海湾正好避风,岸边的礁石上还留着凿过的痕迹。“将军您瞧,”周福指着块被海浪磨圆的礁石,上面的刻痕像极了泉州港的潮信表,“玄鸟队说,三百年前有艘中国商船在这避过难,船老大把潮信刻在石头上,好让后来人知道什么时候能靠岸。”郭虎的骑兵牵着骆驼上岸时,沙地上突然露出半截铜钟,钟身上的“郑和”二字虽已模糊,却透着熟悉的青铜味,钟口的裂痕里还卡着片青花瓷,看纹路正是赣州窑的样式。
登陆后的第一桩事,是建储油池。陈师傅带着工匠们在山坳里凿出十个方池,池底铺着赣州运来的耐火砖,砖缝里嵌着青花瓷片——这是周铁的徒弟想的法子,瓷片不吸油,还能防渗漏。郭虎则带着骑兵去勘探黑油矿,他们在峡谷里找到处泉眼,黑油正从石缝里汩汩冒出,把周围的沙子都浸成了黑色,踩上去像踩着凝固的墨汁。
“这矿脉能供咱们十年用度!”郭虎捧着块矿石跑回来,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油迹,在阳光下拉出细长的油丝。我让他在矿脉周围扎营,用竹篱笆围出十里地,篱笆桩上都刻着“大汉红海港”的字样,桩顶嵌着碎瓷片,在阳光下闪得像星星。周福则领着斥候队往南探路,临走时带走了那两个因纽特人——他们识得极地植物,能在沙漠里找到水源,那些长着红浆果的灌木下,往往藏着甘甜的地下水。
六月十二日午后,玄鸟队带回个消息:西边的绿洲里,哈夫斯王朝的残兵正勾结部落武装囤积粮草。“约有三千人,”周福铺开的地图上,绿洲旁标着个沙漏,“他们把水井都填了,想等咱们的黑油用尽,困死在沙漠里。”郭虎突然拍腿:“正好试试新造的火箭!”他让人把突火枪的枪管加长,装上带倒钩的箭簇,箭杆里还藏着引信,“这箭射中帐篷就炸,黑油混着硫磺,烧起来连沙子都能点燃。”
三更时分,我们悄悄摸到绿洲边缘。哈夫斯的营地像堆篝火,哨兵抱着弯刀打盹,帐篷上的绿旗在夜风中耷拉着,像只断了翅膀的鸟。周福的斥候先放了阵冷箭,箭头带着哨音掠过夜空,把哨兵射倒的瞬间,郭虎带着骑兵冲了进去。他们的火箭射穿帐篷,黑油燃得噼啪响,把夜空照得通红。我听见敌兵在喊“魔鬼的火”,突然想起文天祥的《正气歌》,便让士兵们齐声唱起来——那歌声混着火焰声,竟让敌兵的阵脚乱了,有个部落首领甚至跪地求饶,说这是“天可汗的怒火”。
打扫战场时,郭虎从一个部落首领的帐篷里搜出幅羊皮图。上面用阿拉伯文标着沙漠里的水源,旁边还画着艘三桅船,船帆上的“汉”字歪歪扭扭,倒像是照着瓷器描的。“这老头说,他祖父曾跟着中国商人去过泉州。”翻译的斥候指着图上的月牙泉,“说那里的水喝了能长生,其实是含着硝石,能造火药。”我让张诚在月牙泉边建个火药坊,用当地的硝石掺黑油,造出的炸药威力翻倍,试爆时连三里外的骆驼都惊得扬起前蹄。
六月十六日,突尼斯港的王勇终于带着船队赶来。八十艘船上装满了采矿设备,还有三千个新炼的铁桶——这是周铁的新发明,桶壁裹着铅皮,装黑油不渗漏,桶底还印着“大汉军工”四个字。“将军,澳洲的工匠又造了新家伙!”王勇掀开个木箱,里面的风车模型正转得欢,竹制的叶片带着股檀香味,“这是风力抽水机,能把黑油从地下抽上来,省了一半人力。”陈师傅看得眼睛发亮,当场就拉着王勇去矿脉边比划,说要造个十丈高的风车,让黑油像泉水似的自动流进储油池。
刘鹏的船队来得更晚些。七月初二的清晨,他的三百艘船才冲破晨雾,船头的撞角上裹着层厚铜,那是澳洲新炼的合金,硬度比赤铜还高,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带了十万口罐头!”刘鹏跳上码头时,靴底的海水溅起水花,“还有三万石稻种,白砚说这是赣州新培育的,能在沙漠边缘种,三个月就能收。”他身后的移民队伍里,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抱着个瓷瓶,瓶身上的《正气歌》全文是白砚亲笔写的,字迹娟秀,却透着股刚劲,像极了她烧的瓷器。
安置移民时,张诚在海湾边建起了村落。每间土房的屋顶都铺着茅草,房檐下挂着青花瓷片,风一吹叮当作响,倒像是泉州港的渔歌。郭虎的骑兵教移民们用黑油点灯,当蓝火在每户窗棂亮起时,周福突然指着夜空:“将军您瞧,这星星的位置,和泉州港的一模一样!”我抬头望去,北斗七星正悬在海湾上方,像极了赵时赏教的阵图,斗柄所指的方向,恰好是黑油矿的位置。
八月初三,黑油矿的第一桶精炼油终于出炉。陈师傅带着工匠们用风车抽油,铁桶里的黑油泛着琥珀光,倒在火上时轰地燃起蓝焰,连烟都是香的——那是掺了檀木灰的缘故,能让黑油燃烧得更稳。“能让炮船跑快点了!”周福舀起一勺油往海里泼,油花在水面上铺开,燃成条蓝火带,“顺着这海路,咱们的船能直抵泉州,比走印度洋快半个月。”郭虎突然想起什么,让人把那两个因纽特人请来——他们正用哈士奇拉着雪橇,在沙滩上教孩子们滑雪,那些狗的项圈上,都挂着小块青花瓷片当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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