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怜慈满心震惊，很快便感受到自己竟然真的拜了下去。
有病吧！
这回他已经开始骂自己了，这到底做的什么梦！
哪怕他恨不得赶紧醒来，脱离这恐怖的现状也对这一切毫无办法，只听又是一声，“请琴瑟之和鸣兮，结两姓之永好，二拜高堂！”
观怜慈被搀扶着转身，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次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并未下跪。
不是高堂吗？
“再拜天赐奇缘，佳偶天成，攀枝喜乘龙，夫妻对拜！”
观怜慈彻底绷不住了，别说他，连身体的感知都满是抗拒。
搀扶着他的手觉查出来他的心思，又是一声轻笑，观怜慈已经被吓出经验里，立马猜出他又要说些疯话。
果不其然。
“国师大人曾祈愿澹台夫妻和睦，顺遂如意，白首到老，如今怕是要国师亲自实现了，至于子孙满堂...”
“晚上我们再试。”
“真恶心啊...”被控制住的人拼尽全力只为送出一句诛心之言。
澹台烬冷笑一声，控制着他的身体缓慢朝自己跪了下来，既然要敬告神明，只是拜礼哪儿显得庄重。
他轻甩衣摆，与他同时磕了头。
堂堂君主与妃嫔行如此大礼就连主持的太监都被惊到，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尖声道：“礼成！”
拜了天地，他们便是纠缠不休的夫妻，哪怕他下了黄泉，他也能找到他，抓住他...
“观怜慈你休想再撇开我了...”
“你是我的妾，你如此了解命数，可有算到你我天定的情缘啊？”澹台烬扶起他，余光扫过见证这一切的众人，语气尽显愉悦。
“若是算到，我绝对会自裁随师父而去，决不受此大辱，如果是想羞辱我，你得逞了...但这样，到底有何意义？”
拜天地会被捆住的又不只有他，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与憎恶之人做这种事，他不嫌恶心？
观怜慈同样感到疑惑，他这梦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理了？
恩断义绝又死缠着不放，他没有自尊吗？
澹台烬周身平缓的气息逐渐被冷气所替代，伸手揽住他的同时低声耳语：“放心，你不会死，你还要为了盛国万万百姓委身伺虎呢。”
“恶心。”
“我恶心你高尚。”
“国师大人怜悯众生不会不解风情，念在你这些天状态不好，我先不动你，同样，我也没放过他们。”
“澹台烬....”
“说。”
“我真该杀了你。”
“国师大人也会动手杀人？好啊，我等你来杀。”澹台烬不以为意的应声，不知是不把他放在心上，又或是那不堪一击的威胁。
观怜慈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感受了，他只知道很憋闷，无数情绪蓄积在胸膛，让他既想哭又想吐。
没人知道这是伤心到极致的反胃还是他对身侧的这个疯子真的感到恶心。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问：“你什么时候杀了我。”
未解的回答变得模糊，刺目的阳光穿过纸糊的窗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的观怜慈总算感到了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想要试着听清，很快意识到什么，他猛得起身，一脸惊恐。
他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恩断义绝后，竟然对好兄弟想入非非，还把自己师父想死了...观怜慈捂住脸，难以置信到了极点。
他什么时候思想这么肮脏了。
他不会对澹台烬有什么心思吧...
“啊！！！！”
观怜慈控制不住惊叫出声，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试图把脑袋里挥之不去的记忆抛出去。
什么一拜二拜，这也太荒谬了。
听到动静的王管事敲了敲门，担心问道：“小先生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我...我掉地上了。”观怜慈极力压住心底的异样，整理两下衣裳的褶皱，打开门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笑问，“王管事早膳都有什么，有我爱吃的吗？”
“当然有，小先生先去洗漱，一会儿大人也要出来了。”王管事见他没事，放下心来。
观怜慈弯起嘴角，心里却对模糊不清的话音念念不忘。
他为什么要让澹台烬杀了自己？
澹台烬怎么回的？
在他回复后，他似乎又说了一句话，是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观怜慈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一个梦而已，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就算与澹台烬恩断义绝，日后会刀剑相向，他也不至于上赶着求死吧。
要是澹台烬真敢那么对他，他才不死，他非要想办法弄死他才算完，凭什么死的是他？
强压到心底的困惑很快便被现实打破，不过两年，澹台烬溺亡于叶家池塘，被捞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泡得不成样子。
景国质子死的不明不白，景国借此发难，好不容易平息几年的战火再次重来。
得到消息的时候，观怜慈的心情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澹台烬不是会和萧凛刀剑相向吗？他们不是会在战场相遇吗？
他死了？
怎，怎么会...
对！不会的！
想到自己曾看见的命数，观怜慈强装镇定，赶忙起身往外走去：“师父我要出宫一趟。”
他一定要亲眼看过才会相信。
“怜慈。”老国师将他叫住，知道他的放下仅在表面，无奈劝说道，“放心，他没有出事只是去了要走的路上。”
观怜慈向来对自己师父极为信从，听他这么一说，被焦急掩盖的理智渐渐回笼：“您的意思是....”
老国师看向过来传消息的萧凛，神情多了些许恍惚，似是已不再原地：“该结束了....咳咳！”
近些天老国师的身体每况愈下，担忧被眼前的事务压下，观怜慈赶忙扶住他说：“入了冬外面风大，您先回去吧。”
“怜慈....”
“嗯？”
老国师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这些天他总在想观怜慈的命数，许是快到了寿终，那层根深蒂固的禁锢也变得产生撼动。
那双怪异的眼睛在时间的侵蚀下不再是那般醒目的白，反而多了些灰，宛如清晨的雾般遮盖住了许多鲜活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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