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夜总会“水晶宫”包厢内的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汁水来。昂贵的香氛、酒精挥发的气息,以及人类欲望蒸腾出的无形混合物,在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音乐中翻滚、碰撞。旋转的霓虹灯球将支离破碎的光斑投射在每一张精心修饰却又难掩疲惫的脸上,如同为这场永恒的假面舞会打上浮华的印记。
王福林,KK夜总会的头牌,花名“Darling”,此刻正被周太太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手臂。周太太年近五十,金钱堆砌出的保养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些许,但眼底深处那抹无法填补的空洞,却比任何皱纹都更显苍老。她几乎是半瘫在王福林身上,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灼热地喷在他的耳廓,声音甜腻而哀怨:
“Darling哦……还是你最懂我,最会哄人开心……我们家那个死鬼,一年到头在外面应酬,家就是他的旅馆!回来就知道甩给我一张卡,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根本不懂,女人要的不是钱,是贴心,是陪伴……”
王福林脸上维持着那种经过千锤百炼、精确到毫米的微笑——温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深情里藏着不容侵犯的边界。他一只手优雅地端着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周太太的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最优质的大提琴奏出的催眠曲:
“周太太,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来就是冰冷的数字。真正珍贵的,是人的温度,是像您这样历经岁月依旧璀璨的魅力。他不懂,是他的眼光被世俗蒙蔽了,是他的损失。”他手腕上那支价值不菲的名表在灯光下闪烁,与他杯中的酒液、他此刻提供的情绪价值一样,都是明码标价、待价而沽的商品。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包厢厚重的实木门被粗暴地撞开,狠狠砸在墙壁上,音乐声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打断了一瞬。
一个身材臃肿、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高级定制西装也包裹不住他那喷薄欲出的戾气,正是周先生。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目光在包厢内逡巡一圈,最终死死锁定在王福林和周太太几乎贴在一起的身体上,那眼神狠戾得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操!老子就说你他妈这几天怎么天天往这儿跑!原来是在这儿养了个小白脸!”周先生怒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他几步冲过来,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酒气和雪茄臭味。
周太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王福林身上弹起来,酒精和愤怒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尖声反驳:“你吼什么吼!你还有脸说我?上个月在‘帝豪’搂着那个十八线小模特被拍到的是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他妈还敢跟老子提这个!”周先生的理智彻底被酒精和嫉妒烧断,他绕过巨大的水晶茶几,目标明确——王福林。那架势,显然是处理类似场面的“老手”。
王福林迅速站起身,试图用最职业化的态度化解危机,脸上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周先生,您千万别误会,周太太只是心情不好,我陪她说说话,我们只是……”
“啪!”
一记沉重到极点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左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瞬间耳鸣眼花,半边脸颊麻木之后是火辣辣的刺痛,嘴里泛起一股腥甜。他踉跄着跌坐回柔软的沙发,还没等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脚已经落在他的腹部、肋骨、后背。他只能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用双臂死死护住头部,在疼痛的间隙中,能听到周先生野兽般的咆哮:
“狗东西!一个下三滥的鸭,也配碰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打死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周太太的尖叫、哭喊,同事们的惊呼,闻讯赶来的经理假惺惺的劝解,保安拉架时的推搡……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场荒诞不堪的交响乐。王福林在疼痛的眩晕中,看到周太太那张因愤怒、羞愧和一丝隐秘快感而扭曲的脸,看到同事们或同情、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到经理那熟练的、试图用最小成本平息事端的虚伪笑容。
最终,这场闹剧以周先生甩下一大沓鲜红的钞票作为“医药费和损失费”而告终。钞票像肮脏的树叶散落在名贵的地毯上,有几张甚至飘到了王福林红肿的脸上,那冰冷的触感是对他尊严最彻底的践踏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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