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来接她的人就到了。不是船,而是一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年轻渔夫,推着一辆改装过的、带篷的平板车。老婆婆示意林初夏坐上去,用几捆晒干的芦苇和破渔网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跟着阿水走,他会送你到镇外的渡口,那里有去邻市的大巴。”老婆婆交代完这句,便转身回了窝棚,仿佛从未见过她。
平板车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林初夏躲在篷布和杂物下,忍受着颠簸和窒息感。她能听到早起的鸟鸣,远处村庄的犬吠,还有阿水粗重的呼吸和脚步声。每一次遇到人声或车辆靠近,她的心脏都会提到嗓子眼。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停了。阿水掀开篷布一角,低声道:“到了。前面就是去柳河镇的车站,最早一班车还有二十分钟。票在垫子下面。下车后,低头走路,别跟人对视。”
林初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是一个破旧的乡村公路边,立着一个歪斜的站牌,旁边零星站着几个等车的村民。远处,是一条更宽阔的省道。
她摸索着从垫子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去往“柳河镇”的汽车票,和一小叠零钱。她低声对阿水道谢,阿水只是点了点头,便拉起空车,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林初夏拉低帽檐,裹紧头巾,将脸埋得更低,混在那几个等车的村民中。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的、赶早去邻镇办事或走亲戚的农妇,毫不起眼。
大巴车终于晃晃悠悠地来了。她随着人群上了车,找了个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脸转向窗外,身体却紧绷着,留意着车上每一个乘客和司机的动静。
车子发动,驶上省道。窗外的景色从乡村田野逐渐变成城乡结合部的杂乱,然后又出现更多的厂房和楼房。柳河镇是一个比青芦镇大得多、也杂乱得多的交通枢纽镇。
抵达柳河镇汽车站时,已近中午。车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按照陆景深指南中的提示,她没有出站,而是在脏乱嘈杂的候车室里,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公共电话亭。
她投入硬币,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记忆中那个加密的联络号码。这是陆景深给她的、在紧急情况下确认下一个接应点的号码,只能使用一次。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一个机械化的女声用普通话说道:“您好,这里是‘安心家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林初夏按照约定暗语,低声道:“我需要预订一名有经验的母婴护理员,预产期在两个月后,需要能陪同至外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女声换了一个更清晰的频道:“请记录:柳河镇东街,‘老陈修表铺’。告诉店主‘老家的三舅公托我修怀表’。他会给你接下来的指示和物品。通话结束。”
咔哒一声,电话挂断。
林初夏放下听筒,手心全是汗。她迅速离开电话亭,低着头,穿过拥挤的车站广场,朝着东街方向走去。
柳河镇的东街狭窄脏乱,两边是各种五金店、杂货铺和小吃摊,空气中弥漫着油腻和灰尘的味道。“老陈修表铺”夹在一家生意冷清的裁缝店和一家喧闹的棋牌室中间,门脸又小又旧,玻璃橱窗里摆着几只残破的钟表。
林初夏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很暗,只有一个戴着老花镜、埋头在放大镜前摆弄零件的老头。
“修表?”老头头也不抬。
“老家的三舅公托我修怀表。”林初夏压低声音。
老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从老花镜上方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腹部停留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工具,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柜台后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印着超市广告的塑料袋,递给她。
“里面是干净的换洗衣服、一点吃的和水,还有去省城的长途汽车票,下午三点的。”老头声音沙哑,“从后门出去,右转有条小巷,穿过去就是车站后门。别走正门。”
林初夏接过袋子,触手沉重。她点点头,正要道谢,老头却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工作台前,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她依言从后门离开,果然是一条僻静肮脏的小巷。她快步穿行,心跳依然很快。塑料袋里的东西很简单,但很实用。她找到一个无人的公厕隔间,迅速换上了袋子里那套更合身、也更不起眼的深灰色孕妇装,将原来的衣服塞进袋子深处。
下午三点,她准时登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这一次,路程更长,车上的乘客也更复杂。她依旧选择后排角落,将脸藏在帽檐和围巾下,假装睡觉,实则时刻警惕。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城市的高楼轮廓渐渐清晰。省城,意味着更复杂的环境,也可能意味着……离最终的安全出口更近一步,或者,离搜寻的中心更近。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省城长途汽车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林初夏,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的视线。她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帽檐,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向斜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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