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的暴毙和随之而来的血腥清洗,让东宫的气氛更加压抑。朱厚照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夜惊噩梦并未完全根除。每晚亥时前后,他依旧会陷入短暂的惊悸不安,冷汗淋漓,需要人彻夜安抚。只是程度比之前轻了许多,不再有生命危险,但长此以往,对精神和身体的损耗依旧巨大。
孙鹤年祖孙和陈瑜成了东宫的常驻人员。孙鹤年负责调配更温和的安神固本汤药,孙妙仪则每日定时为朱厚照行针,疏通经络,安抚心神。陈瑜则被默许留在朱厚照身边,用他那套“土法子”——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格林童话魔改版)、玩点简单的纸牌游戏(斗财主简化版),或者只是安静地陪着,转移太子的注意力,缓解他的焦虑。
弘治帝和张皇后看着儿子在陈瑜的陪伴下,紧绷的小脸偶尔会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看向陈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和依赖。这个满嘴“疯子”的秀才,似乎真有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然而,陈瑜和孙妙仪都清楚,这只是治标不治本。那“惊魂引”的残余邪念如同跗骨之蛆,并未被彻底拔除。每当夜深人静,朱厚照体内那阴冷的气息便会蠢蠢欲动,引动残留的恐惧。靠金针汤药和陈瑜的“话疗”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日午后,朱厚照服了药,在陈瑜讲述“小红帽智斗大灰狼(改成了山魈)”的故事声中沉沉睡去。孙妙仪收拾好针囊,走到在窗边凝神思索的陈瑜身边,压低了声音:“陈先生,殿下午后脉象还算平稳,但心脉处那股阴滞之气……依旧盘踞不去。爷爷的‘定魄汤’虽能缓解,却似……泥牛入海,难以根除。长此以往,恐损及殿下根基。”
陈瑜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和无奈:“我知道。那邪祟意念根植太深,我上次强行拔除一部分,已是极限。剩下的……如同种子,随时可能再生。”他看向孙妙仪,眼中带着希冀,“孙姑娘,太医院典籍浩瀚,可曾记载过……清除此类‘心魔’残留的奇方?或者……能涤荡神魂、稳固心志的珍稀药材?”
孙妙仪秀眉微蹙,陷入沉思。她自幼博览医书,记忆力惊人。片刻后,她眼睛微微一亮:“倒是有一古方,名为‘清瘟安宫牛黄散’!此方以牛黄为君,麝香、珍珠、朱砂、黄连、黄芩、栀子、郁金、冰片等为臣佐使!据载有清热解毒、豁痰开窍、镇惊安神之奇效!尤其对热入心包、高热惊厥、神昏谵语有起死回生之效!或许……或许能克制那邪念残留的‘阴火’?”
“清瘟安宫牛黄散?”陈瑜一听这名字,差点跳起来!这不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安宫牛黄丸的前身吗?专治高热神昏、中风惊厥!其镇惊安神、开窍醒脑的功效,说不定真能对症!
“此方……可能配得?”陈瑜急切地问。
孙妙仪却面露难色:“方是好方,但……难!难在几味主药!尤其是君药牛黄,乃牛胆结石所生,天然形成,万中无一,价比黄金!且需上品‘金山牛黄’,色如金,质酥脆,气清香,味苦后回甘者方为上乘!宫中虽有珍藏,但存量极少,且年份未必足够。还有麝香,需雄麝脐下香囊的‘当门子’,纯净无杂,香气浓烈持久者方佳!冰片也需天然龙脑冰片,非寻常樟脑可比……这些药材,无一不是稀世珍品,可遇不可求!”
陈瑜的心沉了下去。这简直是为难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响起:
“陈先生,孙姑娘,可是在为药材发愁?”
刘瑾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
“刘伴伴?”陈瑜和孙妙仪都是一愣。
刘瑾将小匣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顿时,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清香、苦味和淡淡腥气的味道弥漫开来。匣内红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一块鸡蛋大小、通体金黄、在光线下仿佛流动着金色光泽的块状物——金山牛黄!
几颗深褐色、饱满圆润、散发着浓烈穿透性异香的颗粒——当门子麝香!
还有几片晶莹剔透、如同碎玉、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薄片——天然龙脑冰片!
“这……这……”孙妙仪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这些药材,无论品相还是年份,都是万金难求的极品!尤其是那块金山牛黄,色泽纯正,质地酥松,绝对是贡品级别中的极品!
陈瑜也惊呆了:“刘伴伴,这……这是从何而来?”
刘瑾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陛下忧心殿下,命内库尽开,搜寻珍药。咱家想着,或许孙院使和陈先生用得着,便亲自去挑拣了一番。所幸,尚存些许可用之物。” 他话说得轻巧,但能在这风口浪尖、内库看管森严的情况下,“亲自挑拣”出这些极品药材,其能量和手腕可见一斑。
“太好了!”陈瑜大喜过望,“有这些药材,清瘟安宫牛黄散必能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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