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宗外五十里,黑石峡。
此地因两岸山体皆是黝黑如墨的玄铁石而得名,地势险峻,峡谷最窄处仅容三骑并行,乃是通往出云宗山门的数条要道之一,素有“铁门关”之称。往日里,此峡由出云宗外门弟子轮流值守,算不得紧要关口。然而,近日风云突变。
先是十万莽山妖族异动频频,屡屡袭扰出云宗外围产业据点;紧接着,与出云宗本为犄角,属于出云宗附属势力的出云城也宣布脱离出云宗;器墨宗还暗地联合了黑风寨等攻击山门;更有不明身份的修士小队不断在宗域边境窥探。多方压力之下,出云宗不得不收缩防线,将大部分力量集中于几处核心要地。这黑石峡,因其地势之利,被临时构筑成一道前哨防线,由内门精锐弟子带队驻守。
此刻,朔风卷过黝黑的峡谷,带起尖利的呼啸,也带来了远方天际那片不断逼近的、令人窒息的铅灰色阴云。那不是云,是敌方的战傀洪流!金属构件摩擦碰撞的沉闷轰鸣先于形影传来,碾过大地,也碾在峡谷内每一个守军的心头。这些战傀制式混杂,明显经过伪装,看不出明显隶属于哪一方大势力,但那森然的杀气与远超寻常匪类的精良构造,无不昭示着来者不善。
牧辰独立在峡口临时加固的石垒上,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奉师门之命,率领麾下辰锋小队协防此地,却不想遭遇如此规模的敌军。他年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眸子,深得如同此刻聚拢的暮色,映着远方那铺天盖地的杀机。神识无意识连接到战魂珠,那里面,沉睡着他刚刚唤醒不久,却已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力量。
“好强的阵势……”身旁,辰锋小队的小队长石锋声音凝重,这位面容坚毅如岩石的青年,此刻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紧握着重戟,目光扫过身后那些脸色发白、却仍努力站稳的同门师弟们。
“嗯。”牧辰应了一声,目光越过密密麻麻、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战傀方阵,落在了最前方那两个异常醒目的身影上。这两人气息深沉晦涩,与后方那些战傀格格不入,显然是对方的首领。
左首一人,枯瘦如柴,裹在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长袍中,脸上却覆盖着半张略显突兀的青铜鸟喙面具,仅露出的眼睛浑浊不堪,透着一种解剖猎物般的冰冷审视。他手中拄着一根非金非木的扭曲手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明灭的暗红色晶石,气息阴鸷而诡异。
右首那位,则壮硕如铁塔,一身覆盖全身的暗沉铠甲,连面部都隐藏在覆面盔之下,盔甲样式普通,但细节处透出的厚重与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他肩上扛着一柄门板似的、布满锯齿的巨刃,蒸汽从甲胄缝隙和武器孔洞中隐隐喷吐。
战傀属于器墨宗的炼器之物,虽然明面上可以公开供给各方势力,但能集合如此多的战傀,虽无任何标识,但牧辰心知肚明,能驱动如此多精锐战傀,又有如此强者领队,背后势力呼之欲出——必是那一直对出云宗虎视眈眈,却又隐藏在幕后的器墨宗!他们此刻伪装来袭,显然是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或者说,不想让外界过早看清是他们在主导这场围攻。
“结阵!准备迎敌!”石锋暴喝出声,稳定着军心。守峡的弟子们纷纷提振精神,各色灵光闪烁,法器出鞘,严阵以待。
牧辰转身,面对着他身后静静肃立的三十五人——辰锋小队。他们同样年轻,同样在强敌威压下绷紧了身躯,虽然他们整体修为不高,但他们的眼神不同。那里面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被强行压制住的火焰,一种混合着信任、决绝与某种奇异共鸣的炽热。这些日子,他们跟随牧辰,苦修那古老传承,早已心意初通。
虽然符合天罡卫特质的人仅仅只有8名,除了石峰,云溪、战云飞、耿磊、赵强、孙小海也在这8人之中。但是这临时拼凑的简化版天罡卫——辰锋小队,通过这段时间的战阵磨合,也有了一定的底气和实力。加上牧辰气师的修为,整体发出的攻势也够气老喝一壶的。
“诸位,”牧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强敌压境,意在宗门。此峡若失,宗门腹地危矣。怕吗?”
短暂的沉默。石锋踏前一步,声音沉稳如故:“队长在,辰锋在!”
“辰锋在!”三十五道声音汇成一股,冲散了部分空气中的凝重,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
牧辰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很好。记住我传授给你们的感觉,记住你们血脉中流淌的呼应。天罡伏妖,非为杀戮,而为守护,为镇压不祥!今日,便让这些藏头露尾之辈,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战阵之魂!”
他猛地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没有耀眼的光芒爆发,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意念之力,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战魂珠微微发烫,一股温热的气流汇入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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