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天启号已经缓缓离开了三佛齐港。晨风带着一丝咸味,轻轻拂过甲板上的帆布,船帆随风鼓胀,像一只巨大的白色海鸟准备展翅远航。海面波光粼粼,阳光刚刚洒在海面上,闪耀出点点金光。
虽然暂时远离了港口那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我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那几天港口里火炮轰鸣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葡萄牙人的威胁像阴影一样笼罩着我们。这条通往马鲁古群岛的航线,不仅仅是大明皇帝看中的香料贸易通道,更是各方势力眼中的争夺焦点。海上的风浪之外,还有更多看不见的危险——葡萄牙武装船只、海盗、以及那些不怀好意的南洋土着部族,都随时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站在船头,目光投向远方的海天一线,心中五味杂陈。郑和公也在船头,身披战袍,目光坚定而深邃。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
“南洋的风浪,不只是水面上的海浪,还有人心的波涛。”郑和缓缓说道,“我们此行,不能有半点松懈,哪怕是一个疏忽,都可能葬送这次大明远洋的希望。”
我走上前,递给他那张依旧有些褶皱的羊皮地图,那是刚才从卢兴手中得到的,葡萄牙人秘密绘制的探路航线。
“郑公,这些秘密航线能帮我们避开葡萄牙人的火力布控吗?”我心中满是期待。
郑和接过地图,认真查看,眉头微皱:“其中有些航线的确可以绕过葡萄牙人严密守卫的海域,但这些路径同样布满暗礁和浅滩,遇上风暴,稍有不慎,船只就会触礁沉没。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
“这次远航,我们依靠的,绝不仅仅是风帆和海图,更要靠智慧与勇气。”郑和缓缓说道,眼神坚定。
作为通事副录官,我深知自己的责任不只是翻译语言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传递信息、联络各方、侦察环境,协调船员。天启号上的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操帆、守卫、修理损伤,任何一点懈怠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数日后,天启号靠近了“灯塔岩”,那是航向马鲁古群岛前的重要补给点。岛上耸立着由本地土着和明军合力搭建的简陋灯塔,灯光在夜晚能引导航船避开暗礁。
刚刚靠岸不久,远处海面忽然翻起层层白浪,一支快艇如疾风般朝我们驶来,带着浓重的威胁气息。
“敌袭!”一声警报声响彻甲板,所有人迅速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火铳声、弓箭声交织,士兵们拉满弦,船员们紧张操控帆索。郑和沉稳指挥,“先用火铳与弓箭阻击,派出快艇偷袭敌人侧翼,扰乱他们的阵形!”
海面上,葡萄牙武装船只杀气腾腾地逼近,双方展开了激烈交锋。炮火声震天响起,海面波涛汹涌,喊杀声、冲撞声此起彼伏。
在一次交战中,我眼见一名葡萄牙舰长中火铳击中倒地,天启号的士气大振。
经过数小时激烈的战斗,葡萄牙舰队终于败退,虽然我们的船只也受了不少损伤,但灯塔岩依旧稳固。
战斗结束后,郑和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这不过是南洋海权争夺的开端,我们必须坚守到底,不能退缩。”
我站在船头,望着那被战火映红的天边,心中涌起一股炽热的斗志:
这场海上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我,林晟,将在这片风起云涌的南洋海域,书写属于大明的辉煌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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