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虽已散去,战火的余温却尚未冷却。清剿苏禄叛军后的第三日,龙牙港的码头上旌旗招展,数十艘南洋土邦的贡船鱼贯而入。
来自吕宋、加里曼丹、爪哇、苏门答腊的使节们身着各自部族的礼服,在大明水师的护送下,依次登岸。他们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天朝旧式的钦差仪仗,可当他们看到码头上列阵整齐的铳队、岸边高耸的炮台,还有那面随风飘扬、赫然绣着金龙的“林”字战旗时,心中皆是一震。
“这就是南洋新主人的气魄吗?”一位来自马辰的王子低声道。
主殿中,林晟端坐上首,一改以往亲和的商贾面貌,身披黑金飞鱼服,腰悬佩刀,身后是笔挺肃立的副将陆恪与黄祥,两侧文吏记录使节的进言与贡品明细。整座大殿气氛庄严肃穆,仿佛朝堂再现。
“林都督。”一位来自苏门答腊的酋长试探着开口,“我等愿重修旧好,与大明互市互通,不知可否恢复通商之约?”
林晟淡淡一笑,未语,反倒将目光移向陆恪。后者立刻上前数步,展开一份誓书:“凡欲归顺大明者,需签署此约:一、不得勾结倭寇海盗;二、需设立驻明使馆,通报港口动态;三、每年需派子弟来大明留学,习汉文法典;四、凡逆我者,虽远必诛!”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这些条件,无疑比以往的朝贡严苛数倍,甚至近乎是对各土邦主权的剥夺。但此刻,在经历了苏禄叛乱的震慑、在亲眼目睹大明水师强盛之势之后,这些原本在明清之间徘徊观望的土王们,竟无人敢言抗议。
他们知道,大明不再是只会接见使臣、收贡礼、颁诏谕的高天之国——而是带着火器、炮舰、商队和制度的“新型帝国”。
他们明白,与其被葡人奴役,被倭寇剥削,不如归顺大明,至少还能保住名号与香火。
“林都督。”来自吕宋的年轻王子低头行礼,“我愿以吾弟为人质,派至南京求学,并奉我国港口为大明舰队补给港,只求我族得安。”
林晟点头:“很好,从今往后,汝等不再是朝贡之臣,而是大明南洋属国,若忠诚以待,自当共享海贸之利。”
他挥手示意,文吏将誓书呈上,众酋长依次签押,场面如火如荼,一纸纸条约,正悄然缔结起一个属于东方的新海上秩序。
此时,黄祥快步入殿,耳语道:“葡人使团来了。”
林晟眸光一冷:“让他们等。”
这是权力的宣示,也是心理的博弈。他要让葡人明白,这片海域,已经不再是他们任意驰骋的殖民后花园。
殿议完毕,林晟亲自将南洋各部领袖送出殿外。港口上,炮火试鸣,礼炮齐响,象征大明南洋新秩序的“龙牙誓盟”,正式立下。
那一刻,无数目光聚焦于林晟。他站在高台之上,迎风而立,背后是千帆如林的战舰与商船,前方是肃然起敬的南洋使节。海风拂动他的衣袂,也吹响了帝国崛起的号角。
夜幕降临,灯火如昼。
林晟于主船之上设宴,酒席间,他对陆恪低声道:“今日之后,我们不是来朝贡的天朝,而是来重塑秩序的远征者。”
陆恪拱手一拜:“属下明白,臣愿随主公,扫清南洋,立万里之基。”
林晟举杯,遥望星空。那星辰如火,似在召唤一个帝国的明天。
而他,正是那个点燃星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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