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
顾临渊没睁眼，但左耳的蓝宝石耳钉突然发烫，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可皮肤还记得苏璃手心的温度。那种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里，像一根线连着她的脉搏。
这时候，护士推门进来。
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输液袋，脚步不快，动作标准。走到床边时，把旧药袋取下，换上新的。
这个过程很平常，每天都有人来做。
但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顾临渊“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情绪。
焦躁、压抑、还有种刻意隐藏的回避感。这些情绪从护士身上冒出来，撞进他的意识里。
金手指启动。
【情绪共鸣反馈】生效。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他眼前浮现出药液成分图谱，像是有人直接往他脑子里塞了一台质谱仪。数据飞速滚动，最后定格在一种微量物质上——**情绪共振器提取物ER-7**。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它不是治疗药物，而是刺激剂，专门用来激活大脑特定区域的。用得不好，会让人产生幻觉、记忆错乱，甚至引发癫痫。
更危险的是，这种成分和他母亲当年研究的东西有关。
顾临渊的意识猛地收紧。
他顺着这股情绪反向追溯，画面变了。
他“看”到了叶晚星走进医院的画面。她穿白色大衣，手里拿着病历夹，眼神冷静。
护士站在电梯口等她。
两人没有说话，只对视了一秒。护士低头，叶晚星把一张没有标签的药单夹进病历本里。
那一瞬，顾临渊共情到了护士的情绪波动——愧疚，但更多的是服从。
他知道了。
这不是普通的探视。
这是递送。
叶晚星知情。
他无法开口，也无法移动身体，但他能输出情绪。
强烈的怀疑、受伤、追问，像电流一样冲进空气里。
监护仪上的脑电波曲线突然跳起一个尖峰。
叶晚星察觉到了。
她正要翻开病历，听到“滴”的一声长鸣，立刻抬头看向屏幕。
顾临渊的心率没变，血压稳定，但脑电活动异常活跃。
她在看他。
他也“看”着她。
虽然眼睛闭着，意识却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走过来，站在床边，声音压得很低：“我推掉了通告……就为了看你一眼。”
这句话带着真实的疲惫。
顾临渊共情到了。
她说的是实话。
但她心里还有别的东西。
像是背负着什么任务，不得不完成。
冷却时间结束。
金手指第二次触发。
这一次，他共情到了她的记忆片段。
一间办公室，灯光昏暗。
周慕白坐在桌后，递给她一份文件。
标题是《特殊制剂临床观察协议》。
她签字的手有点抖。
旁边站着的人不是医生，也不是经纪人，而是陈默。
她签完字，抬起头，问了一句：“他会醒来吗？”
周慕白笑了一下：“我们不是希望他醒来，是希望他‘听话’地醒来。”
画面到这里中断。
顾临渊的情绪剧烈震荡。
他不信她会害他。
但他也不能忽略事实。
她参与了。
哪怕只是被迫。
他的脑电波再次飙升，数值冲破安全阈值，警报灯闪了一下，又被系统自动压制。
叶晚星看着监护仪，嘴唇动了动。
然后，她突然抬手，一把扯开自己衣领。
锁骨下方，露出一个纹身。
蓝宝石形状，和他耳钉一模一样。
位置、大小、颜色，完全匹配。
这不是装饰。
是标记。
她指着这个纹身，盯着他的脸，声音很轻但很稳：“你懂吗？我不是来害你的。”
她的眼神在说：我也被困住了。
顾临渊的意识震了一下。
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共生契约。
他们都被卷进同一个局里。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病房里的广播突然响了。
没有前奏，没有提示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直接传出来。
低沉，温和，带着笑意。
“游戏该进入最终阶段了。”
是周慕白。
顾临渊第三次触发金手指。
共情对象换成广播操作员。
对方的情绪是恐惧，极度的恐惧，像是被人拿枪顶着脑袋工作。
他在B2层，一间废弃控制室。
墙上贴满旧式脑电图，桌上摆着改装过的信号发射器。
那台设备连接着整栋医院的公共广播系统。
更重要的是，它接入了情绪共振网络。
这个医院，本身就是一台巨大的共振装置。
而他们所有人，都是实验品。
顾临渊明白了。
这不是治疗。
是唤醒。
他们想用ER-7刺激他的大脑，逼出“情绪共鸣反馈”的极限能力。
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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