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午后闷得像扣了蒸笼，铁皮屋顶被太阳晒得发烫，挡了大半光线，只剩几缕斜光从破洞漏进来，照在堆旧纸箱的货架上。灰尘在光里慢悠悠飘着，像没睡醒的棉絮，落在小李的消防斧刃上，沾出层淡灰。角落的灯泡还在接触不良，“咔嗒” 亮一下又闪一下，昏黄的光把林默手里的古镜映得泛着淡青，像蒙了层薄雾，看不清镜面纹路。
“都准备好了？” 林默把从云顶商场带回的红围巾摊在旧木箱上 —— 这箱子是小周上周从废品站捡的，松木的，表面被磨得发亮，边角还留着道斧痕，正好当临时 “操作台”。红围巾刚放稳，苏晚就凑过来，指尖离围巾还有两厘米就停住，小声提醒：“别沾手，阴土诡气还没散，沾到手上容易留标记。” 她攥着灵觉探测器，屏幕微光里，指针轻轻跳着，像在扯无声的警报，“现在浓度 45%，比在商场时还高，估计是闷在袋子里没散。”
小李靠在旁边的货架上，消防斧斜搁在腿边，斧刃上沾的灰还没擦 —— 早上在春熙小区追黑西装蹭的，他盯着围巾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火气：“这破玩意儿害了不少人，晨光小区那阿姨连孙子生日都记不住，春晖小区的老奶奶连亲孙子都不认了，古镜要是净化不了，我一斧劈了它，省得再害人！” 小周坐在电脑前敲代码，键盘 “哒哒” 响，头也不抬：“仓库周围的监控我都关了，外面有黑西装或者傀儡靠近，我立马报信，你们放心弄，别分心。”
林默深吸一口气，双手慢慢捧起古镜。完整的镜子比之前的残片沉实多了，掌心贴着镜面，能感觉到温温的暖意裹着指尖，不像之前单独拿残片时那样冰得刺骨。他调整了下姿势，让镜面正对着红围巾，指尖刚蹭过镜边缘的镇魂纹，古镜突然 “嗡” 地轻响了一声 —— 声音不 loud，像蜜蜂振翅，又像远处的钟声，震得人耳膜发酥，连货架上的旧纸箱都轻轻晃了晃。
淡白色的光从镜面里涌出来，像刚融化的牛奶，稠乎乎的，慢慢裹住红围巾。原本暗红的绣纹被白光一 “冲”，颜色渐渐淡下去，围巾左下角沾的黑泥（阴土）开始发干，簌簌地掉在铺好的白纸上，变成了深褐色的小颗粒，还飘着股潮湿的土腥味，有点像雨后的泥巴味。“有效果！” 苏晚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灵觉探测器指针慢慢回落，屏幕上的诡气浓度从 “45%” 降到了 “28%”，红灯也变成了黄灯。小李也坐直了身子，靠在货架上的肩膀松了点，眼神里少了些怒气，多了些期待：“早知道古镜这么管用，当初就该早点找齐碎片，也不至于让柳轻烟的红围巾骗了这么多人。”
林默没分心，所有注意力都盯着镜面。白光越来越浓，裹着红围巾像个发光的茧，突然，光里闪过一个透明的影子 —— 不是飘着的灰尘，是个模糊的人形，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灰蓝色的短袖，领口好像别着个小小的东西，像是 “云顶商场” 的工牌。“那是什么？” 小李 “腾” 地站了起来，手一把攥紧斧柄，斧刃差点碰到旁边的纸箱。苏晚赶紧举起灵觉探测器，屏幕上的指针疯狂跳动，红灯亮得刺眼，却没显示诡气浓度，反而跳出一行小字：“残魂信号，无恶意，可接收”。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透明人影又清晰了一点 —— 是个年轻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还蒙着层雾，看不太清，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可林默的脑子里却突然涌进一段画面：云顶商场的监控室里，柳轻烟穿着黑色的长裙，背对着监控镜头，手里握着一本黑色的账本，身边站着三个黑西装，面无表情，像雕塑一样。她指着墙上的地图，声音冷得像冰：“子位（云顶负一楼包子铺）、丑位（市图书馆三楼）、寅位（市医院地下二层）已经激活，剩下的九个锚点，重阳节之前必须凑齐，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裂隙就开不了。”
林默的视线跟着她的手指扫过地图 —— 上面画着十二个红点，已经激活的三个用红笔圈了，没激活的九个旁边标着小字：“卯位：医院旧档案室（需阴土 3 斤、傀儡 5 个）”“辰位：城郊废弃学校（需蚀魂符 10 张、残魂 2 个）”“巳位：城东老水厂（需黑陶罐 1 个、活祭 1 人）”…… 每个锚点后面都备注着需要的 “材料”，字迹和红围巾标签上 “子位” 的字迹一模一样，都是柳轻烟的笔迹。
“红围巾标记的人，别出岔子。” 柳轻烟突然转过身，嘴角勾着冷笑，手里的黑账本 “啪” 地合上，“领过围巾的人，都要在账本上标清楚，重阳节那天，要把他们的灵觉全抽出来，注入裂隙，缺一个人的灵觉，裂隙都稳不住。” 她把黑账本递给身边的黑西装，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把阴土运到医院旧档案室，布好困魂阵，林默他们肯定会来拆寅位锚点，正好让他们掉进卯位的陷阱里，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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