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林舟是被冻醒的。
后脖颈子黏着层冷汗,混着土坯房里特有的霉味,一睁眼,房梁上糊的报纸都泛着黄,角上还破了个洞,能看见外头灰扑扑的天。他猛地坐起身,膝盖撞在炕沿的硬木棱上,疼得嘶嘶抽气——这痛感太真实,绝不是超市仓库里那台老空调故障引发的幻觉。
“操……”林舟低骂一声,摸向左手。冰凉的金属圈硌在指腹,转了半圈,熟悉的空间感顺着指尖爬上来。他意念一动,仿佛眼前铺开了个十米见方的仓库:靠墙码着二十袋特精面粉,中间堆着半人高的压缩饼干箱,角落里塞着两箱阿莫西林和感冒灵,还有他顺手塞进去的三件军大衣、五件厚棉袄,最底下压着个铁皮盒,里面是他收藏的几百块旧版人民币,从一毛到十元,崭新挺括。
这枚银戒指是上周整理仓库角落时翻出来的,据说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他试了试,发现能装东西,还以为是哪个小厂出的新奇玩具,昨天盘点临期商品,顺手就塞了些吃的用的进去,没想到……
“咔哒。”
外屋门被推开,寒风卷着沙砾灌进来,带着股柴火烟味。林舟瞬间绷紧了神经,掀开花布被子,脚刚沾地就打了个寒颤——地上的泥土冻得发硬,穿的粗布单衣薄得像层纸。
“小舟?醒了没?”沙哑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带着点东北口音的侉味,“赶紧的,村头敲锣了,今儿公社开大会,迟到要扣工分!”
林舟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根生锈的钉子猛地扎进去。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上来:冀北,靠山屯,1958年,父母上个月染了风寒没挺过去,留下这间土坯房和一个同样叫“林舟”的二十岁躯壳。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炕边那件打了三个补丁的棉袄往身上套,布料硬得像纸板,棉花絮都成团了。推开门时,冷风直往喉咙里钻,呛得他咳了两声。
院门口站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蓝布棉袄腰上系着根麻绳,脸上堆着笑,眼睛却跟扫描仪似的把他上下扫了个遍。这是赵大娘,原主家的邻居,热心是真热心,爱打听也是真能打听。
“哟,醒了?”赵大娘嗓门亮,“我还当你小子要睡过头呢,昨儿个看你脸白得跟纸似的,还以为病了。”
林舟扣棉袄扣子的手顿了顿,原主父母刚没,他这“悲伤过度”的借口正好能用。他低下头,声音压得闷闷的:“没,就是有点冷。”
“可不是冷嘛,”赵大娘往远处瞥了眼,压低声音,“后半夜都上冻了,食堂那口大铁锅都裂了缝。对了,你家存的那点棒子面还有不?昨儿听铁牛说,你好几天没去食堂打饭了。”
林舟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第一个坎。原主父母走后,队里按规定给了十斤棒子面,早该吃完了,他这几天靠戒指里的压缩饼干撑着,肯定瞒不过去。
他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点恰到好处的为难:“还有点……我妈走之前藏了个小缸,底下埋了三斤多,省着点能吃几天。”
赵大娘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掩饰过去,拍了拍他胳膊:“还是你妈想得周到。行了,快走吧,李书记最不待见迟到的,你一个孤儿,别让人挑刺。”
林舟点点头,跟着赵大娘往村头走。土路坑坑洼洼,冻得邦硬,走快了能硌得脚底板生疼。道两旁的土坯房稀稀拉拉,墙上刷着鲜红的标语,“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好”的字样在灰扑扑的村子里格外扎眼。
路上撞见不少村民,都是跟赵大娘差不多的打扮,男人们裹着棉袄缩着脖子,女人们手里大多挎着个篮子,里面是缝补的针线或捡来的柴火。见了林舟,有人点头,有人干脆别过脸——这年代,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谁都怕沾上麻烦。
“那不是小舟吗?”有人低声议论,“他爸妈走了,这小子能撑住?”
“难说哦,食堂的糊糊都快掺沙子了,他那点粮够吃几天?”
林舟假装没听见,步子迈得更稳了。他在超市管了五年仓储,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些人里,有同情,有漠然,更多的是怕被拖累的警惕。想在这儿活下去,低调是第一准则。
村头的晒谷场已经站了不少人,黑压压一片,说话声嗡嗡的,像一群被惊动的马蜂。场边搭了个土台子,用木板钉的,上面挂着条红布横幅,风一吹哗啦啦响。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台上,手里捏着个铁皮喇叭,眉头皱得像疙瘩。
“那就是李书记。”赵大娘凑到他耳边,“你小子机灵点,少说话多干活,别让他注意到你。”
林舟没吭声,眼睛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很快,一个壮得像头小牛犊的青年冲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是陈铁牛,原主的发小,在生产队里挣的是最高的工分,人憨直,对原主倒是真心不错。
铁牛挤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硬邦邦的。林舟捏了捏,是个冻得梆硬的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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