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疲惫与绝望如同沉重的泥沼,将林羽深深拖拽下去。
他几乎是在那张薄如纸板、散发着霉味的床垫上瘫倒下去的,连那几张被克扣殆尽的零钱从指间滑落也毫无所觉。
廉价制服的粗糙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隔靴搔痒般的烦躁,却抵不过灵魂深处沉重的倦怠。
出租屋的闷热、房东刻薄的嘴脸、空荡的临时工牌、还有这间如同墓穴般的储藏室……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冰冷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意识在屈辱、饥饿和无处可逃的窒息感中迅速模糊、沉沦,他像一截被遗弃的朽木,坠入了无梦的、死寂的黑暗深渊。
时间在昏沉中失去了刻度。
没有窗的囚笼隔绝了外界的光影流转,只有仓库顶那盏昏黄白炽灯透过门缝的微光,勉强勾勒出铁架床扭曲的轮廓。
饥饿感似乎麻木了,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沉重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半天。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细小石子,轻轻漾开了他意识深处粘稠的黑暗。
不是声音,也不是触碰。
那感觉……
像是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暖流,带着一种熟悉又令人心安的阳和之气,轻柔地拂过他混沌的感知边缘。
它并不强烈,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缠绕住他沉沦的意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和的牵引力,将他从深不见底的昏沉中缓缓拉起。
紫府深处,那四枚沉寂的残印,在这股熟悉的、源自半枚阳鱼的纯净灵气刺激下,竟也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如同冰封湖面下,一块细小的冰晶悄然松动。
林羽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挣扎了几下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适应着昏暗的光线。
仓库那昏黄的光晕透过敞开的门缝,在地面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站着一个人影。
清瘦,安静。
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卫衣。
是夏晓薇。
她就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踏入房间一步,仿佛这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储藏格有着无形的界限。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对这个环境的丝毫嫌弃或同情。
只是,在她胸前的便利店制服上,那枚半枚阳鱼徽记,正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微光,如同暗夜中一盏小小的、温暖的灯笼。
正是这徽记散发出的纯净阳和灵气,穿透了房间的污浊与林羽意识的混沌,将他从沉眠中唤醒。
“该上夜班了。”
夏晓薇的声音很轻,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催促或责备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他此刻的狼狈与颓唐,直接看到了他作为“夜班店员”的身份。
林羽的意识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开始转动。
夜班……
对了,他是夜班店员……
晚上十一点……
他睡了多久?
外面天似乎已经黑了?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身体更是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他想开口回应,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咕哝。
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酸软无力,铁架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欲裂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仓库角落里格外惊心。
夏晓薇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也没有催促第二遍。
她只是看着他笨拙而费力地从那张薄得硌人的床垫上挣扎起身,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唯有她胸前那枚半枚阳鱼徽记,持续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微光,像是一个无声的坐标,提醒着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林羽终于坐了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出一层虚汗。
昏沉感尚未完全褪去,但意识已经逐渐归位。
他看着门口光影中那个平静的身影,看着那枚在昏暗中兀自发光的徽记,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被唤醒的茫然,有对工作的麻木,有对这糟糕处境的无力,还有一丝……
对那枚象征着灵气和未知的徽记的、无法熄灭的渴望。
夜班。
又要开始了。
在这间惨绿灯光笼罩、诡异气息弥漫的便利店。
在这条已然铺开、不知通往何方深渊的路上。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霉味、灰尘和仓库特有“冷”意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扶着摇晃的铁架床,站了起来。
林羽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稳。
身体的沉重感和意识的混沌尚未完全驱散,但胃里火烧火燎的空虚感却无比清晰地传来。
他瞥了一眼门口光影中静静伫立的夏晓薇,以及她胸前那枚散发着温润微光的半枚阳鱼徽记,一种更现实的渴望压倒了所有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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