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远山就站在了废料堆边上。昨夜他记下的那几处位置,现在看得更清楚。东边沟渠的土层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半截铁轨的断面,在晨光下泛着青灰色。
张振国带着王德发走过来,脚上还沾着昨夜巡逻时踩的泥。三人没多说话,陈远山直接蹲下,用手扒开一堆碎石,翻出一块带铆钉的钢板。
“就是这些。”他说,“不能再等。”
张振国点头:“我已经让各连报了修工事的计划。三连去北坡加固观察哨,二连负责西墙营房补漏,一连今天下午进山砍木头,顺路能把东沟的东西带回来。”
“路线怎么走?”陈远山问。
“从后山小道绕,避开主哨口。”张振国指着地图,“每次运不超过两百斤,用麻袋装,外面盖上木料和沙土,像普通建材。”
王德发蹲在一旁,伸手摸了摸那块钢板的边缘。“这料能用。”他说,“但得分类。有的钢太脆,回炉会炸炉;有的锈到芯里,压根救不回来。”
“你教他们辨。”陈远山站起身,“每个连派两个老兵来你这儿学半天,认得出什么能捡,什么该扔。”
“人多了怕走漏风声。”王德发皱眉。
“那就分批来。”陈远山说,“每天一个班,就说轮训工匠助手。”
王德发不再反对。他知道这事已经定了。
当天上午,第一批士兵进了工坊。王德发拿了几样废料摆在桌上,一样样讲。哪些钢材敲起来声音清脆的是好料,哪些表面看着完整但一掰就裂的是死锈,哪些弹簧片还能复用,哪些枪管可以熔铸重锻。
讲完后,他带着人去了废料堆。士兵们一开始不动手,只站着看。有人嘀咕:“咱们是当兵打仗的,不是收破烂的。”
王德发没理他们,自己弯腰捡起一根扭曲的钢管,用力掰直一段,又用锉刀磨掉锈皮,露出底下银白的金属。
“这根能改短枪枪管。”他说,“打鬼子的时候,少一支枪,就得多死一个弟兄。”
没人再笑了。
中午前,三连出发去北坡。临行前,陈远山亲自到连部点名。他不说废料的事,只说:“今天修哨位,材料不够,能捡的都带上,回来统一登记。”
队伍走后,他在营区转了一圈,发现几个士兵在伙房后头翻旧箱子,把里面的铁皮罐头盒收进布袋。他没拦,也没夸,只问了一句:“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一个年轻兵立正回答:“班长说,只要是铁,都算数。”
陈远山点了点头。
下午,一连进山。路过东沟时,几个兵跳下坡,用油布包住那段外露的铁轨,绑在担架上,抬着往回走。远远看去,像是运送伤员。
傍晚,第一批材料进了库房。
王德发在门口守着,一件件过手检查。枪管十七根,钢板九块,弹簧片五片,还有几段轴承残件。他拿锤子轻轻敲击每一块金属,听声音判材质。
“十七根里,十一根能用。”他报给陈远山,“钢板有四块内部开裂,得剔出去。弹簧片全留着,这种老式机枪上的簧钢,现在配发的根本比不上。”
陈远山记下数字。
第二天开始,收集全面铺开。
可问题也来了。
接连两天下雨,废料堆泡在水里,泥浆盖住了大部分金属。东沟那边更是难走,铁轨被淤泥埋了大半,挖出来费劲不说,还容易被人看见。
第三天夜里,陈远山召集张振国和王德发在工坊后屋开会。
“不能再拖。”他说,“雨不停,我们就改办法。”
“怎么改?”张振国问。
“暂停外围搬运。”陈远山说,“先把库房修好。屋顶漏水,新收的料放进去也会生锈。”
“我带人去抢修。”张振国立刻接话。
“另外,”陈远山转向王德发,“东沟剩下的铁轨,用油布包紧,固定在坡底。等天晴再运。”
“要是被人发现了呢?”王德发担心。
“那就说是准备修桥的储备料。”陈远山说,“对外统一口径——军需处下令回收战损物资,用于基础设施重建。”
王德发想了想,点头:“这理由说得通。”
雨下了五天。
第六天早上,天终于放晴。
张振国带人连夜把库房顶修好了,地面垫了木板防潮。东沟的铁轨也被重新遮盖,伪装成塌方后的临时支护结构。
当天下午,运输重启。
这次用了新办法:夜间接力。
每晚九点,一个班从废料堆取料,走小路送到后山交接点;另一个班接着运到工坊外围,最后由直属师部的勤务组接手入库。全程不开灯,靠口令对接。
七天后,库房满了。
王德发清点完毕,走进工坊后屋找陈远山。
“枪管二十三根,能用的十八根。”他说,“钢板三十六块,合格的二十一块。弹簧片十四片全留。还有铁轨断段八米,高碳钢,适合做刀具和引信组件。”
他顿了顿:“按现在的炉子大小,够熔三炉钢。第一炉就能出一批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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