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窍期的神魂感知,与这万法归墟产生了更微妙的共鸣。李晨化作的灰色流光,不再像之前那般需要强行破开混乱的法则潮汐,反而如同游鱼入水,循着某种无形的“脉络”,在光怪陆离的法则残骸中自如穿行。
那丝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不知穿梭了多久,周围的法则碎片开始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倾向——大多与星辰、空间、以及某种悲怆的战意相关。破碎的星图、断裂的银色符文、凝固的空间涟漪……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视野中。
终于,在前方无尽的混沌里,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存在”。
那并非岛屿,而是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星辰碎片和暗沉金属构筑而成的宫殿废墟,静静地悬浮在法则的乱流中。废墟规模宏大,虽已残破不堪,但依旧能看出其昔日的辉煌与不凡,风格与他在天宫碎片中所见的灰羽一族建筑颇有几分神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苍凉。
召唤之感,正是源自这片星辰宫殿的深处!
李晨收敛气息,小心地靠近。宫殿外围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几乎与归墟环境融为一体的黯淡光晕,正是这层光晕,勉强维持着这片废墟没有彻底被法则乱流吞噬。
他穿过崩塌的巨柱和断裂的回廊,进入宫殿内部。内部空间广阔,同样布满战斗的痕迹,许多地方还残留着强大的禁制波动,岁月与混乱并未能完全将其磨灭。
循着感应,他来到了一座相对完好的偏殿。殿门由一种冰冷的星辰金属铸造,上面刻满了战斗与祭祀的浮雕。此刻,殿门紧闭,但那召唤之感,已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
李晨尝试推动殿门,纹丝不动。其上禁制虽历经万古,依旧强横。
他沉吟片刻,并未强行破门,而是将自身灰羽气息、始祖血脉之力,混合着新晋出窍期的魂力,缓缓注入殿门之上一个并不起眼的、形似灰色羽毛的凹槽之中。
“嗡——”
殿门上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战斗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咆哮,祭祀的火焰重新燃烧。紧闭的殿门,在吸收了李晨的力量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般的摩擦声,缓缓向内开启。
殿内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无尽的空旷与寂寥。大殿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表面光滑如镜的暗色石碑。
石碑之上,没有文字,只有一道横贯整个碑面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斩痕!那斩痕之中,至今仍残留着一股令人神魂颤栗的绝世锋芒与滔天恨意!
而在石碑下方,散落着几片早已失去光泽、如同普通石头般的灰色羽毛。
召唤李晨前来的,正是这块石碑,以及这几片残羽!
他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石碑。刹那间,一股磅礴、悲壮、充满不甘与决绝的记忆洪流,伴随着那残留的绝世锋芒,狠狠冲入他的识海!
画面破碎而激烈:
无尽的星海,辉煌的天宫,无数背生灰羽的强者在怒吼、在血战!他们的敌人,并非预想中的域外天魔或神羽叛徒,而是一种……纯粹由光芒构成、没有固定形态、仿佛代表着某种“绝对秩序”的恐怖存在!
这些“光之存在”所过之处,星辰熄灭,法则被强行“修正”,灰羽战士的魂道神通在其面前效果大减!他们并非被击败,而是被一种更高层面的力量……抹除!
最终,一尊顶天立地的灰羽巨人,燃烧了自身全部的血脉与神魂,斩出了石碑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暂时逼退了“光之存在”,也为残余的族人争取到了一丝遁走的机会。而这尊巨人,也随之陨落,其最后的意念与部分血脉本源,便封存于此碑与这几片残羽之中!
这石碑,是墓志,也是传承!那几片残羽,是那位灰羽先辈最后的遗物,蕴含着其最精纯的本源与那式斩破“秩序”的无上剑意!
“原来……灰羽一脉真正的敌人,并非内乱,而是……”李晨心神俱震,喃喃自语。那“光之存在”的气息,让他隐隐联想到了星轨祭坛的监察者,以及那艘星空巨舰!
就在他消化这惊天秘辛之时,他怀中的不灭魂灯自主飞出,灯焰(虽未点燃,但灯盏本身)轻轻触碰那几片残羽。
残羽微微一颤,仿佛遇到了同源的气息,竟化作点点灰色的光粒,缓缓融入了不灭魂灯之中!灯盏表面,那根灰色神羽的虚影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丝,甚至隐隐多了一道细微的红色纹路,如同那道斩痕!
同时,那道残留于石碑上的绝世剑意,也仿佛找到了新的寄托,化作一道无形的印记,烙印在了李晨的神魂深处!虽无法立刻掌握,却为他指明了一条斩破万法、乃至斩破“秩序”的至高剑道之路!
收获巨大!但李晨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力。灰羽一脉面对的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他对着石碑深深三拜,收起了气息似乎强了一丝的不灭魂灯。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偏殿,继续探索这片星辰宫殿废墟时,整片废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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