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九寨沟,秋色已浓。护林员老赵背着半旧的军用水壶和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沿着五花海岸边的石子路慢悠悠地走着。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整整二十年,闭着眼都能数清这片湖区有多少棵树、多少块凸出水面的石头。
那天下午四点多钟,阳光斜斜地切过五彩斑斓的湖面,水色如调色盘打翻——靛蓝、翠绿、琥珀黄层层叠叠,看得人眼晕。老赵坐在惯常歇脚的那块青石上,摸出烟袋锅,刚点上火,眼角余光瞥见湖心深处有东西闪了一下。
起初他以为是光线戏弄,揉了揉眼。但那光又闪了一次,这回更亮,像是沉在水底的黄金镜子翻了个面。老赵站起来,眯起老花眼细看。那金光不是一片,而是一簇,有节奏地明灭,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他记起父亲说过的话——父亲也是护林员,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五花海下面埋着东西,不干净的东西。1962年大旱,湖水退了三丈,有人看见湖底露出一截鎏金佛像的手臂,当天晚上那人就发了疯,跳湖死了。”
老赵吐了口烟,烟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白絮。他不信这些,至少白天不信。
第二天清晨,老赵提着昨晚没喝完的半瓶烧酒又来到湖边。天空阴沉得能拧出水,山风里夹带着松脂和腐朽落叶的气味。他愣住了——昨天还清澈见底的湖水,此刻浑浊如黄汤,像是有人用巨棍在湖心搅了个底朝天。更诡异的是,靠近岸边的浅滩上,躺着几块灰扑扑的东西。
他涉水过去,水冰凉刺骨。捡起一块,沉甸甸的,擦去表面的淤泥,露出底下银白的质地——是银锭,上面还刻着模糊的字。老赵不识几个字,但认得那弯弯曲曲的图案像是小时候在庙里见过的古字。
他数了数,一共五枚。银锭在手心冷得像冰,那股寒意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那天晚上,老赵没回宿舍。他揣着银锭去了沟口独居的萨满老人那里。老人九十多了,眼睛已盲,手指却异常灵敏。他摸着银锭上的刻字,枯唇颤抖:“崇宁重宝……这是宋徽宗时候的官银。我们这儿怎么会有这个?”
老人讲了个故事,声音沙哑如风吹破纸:
“七百多年前,西夏亡了。有一支残军带着国库里最后一批财宝逃进岷山,想穿过九寨沟去吐蕃避难。追兵赶得急,领军的将军叫李仁友,是西夏皇族。逃到五花海时,人困马乏,追兵的火把已经看得见了。李仁友看着眼前这片彩湖,突然大笑三声,说:‘这湖美得像女人,就让它替我们守着宝贝吧。’下令把所有金银沉入湖心最深处。”
“士兵们哭着把箱子推进水里。李仁友最后一个跳湖,他发誓要守着这些财宝,等来世复国。从那以后,每逢甲子年湖水就会浑一次,据说是有冤魂在湖底翻找自己的东西。”
老赵听得后背发凉。他想起昨天水底的金光,那节奏分明的明灭,可不就像有人在呼吸?
接下来几天,怪事接踵而至。夜里巡山,老赵总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却空无一人。宿舍的煤油灯会自己忽明忽灭。最瘆人的是第三天夜里,他梦见一个穿破烂铠甲的男人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手里捧着一枚银锭,不停地重复:“还差一枚……还差一枚……”
老赵惊醒,浑身冷汗。他摸出藏在床板下的银锭,在月光下仔细数——还是五枚。但他突然发现,银锭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擦不掉,凑近闻有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恐惧像藤蔓缠住他的心脏。老赵想过上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这些银锭被收走,万一因此引来盗宝贼破坏了这片他守护了二十年的湖?他更怕的是,那个梦里的无脸人。
第七天,老赵决定把银锭放回湖边。他想着,也许物归原处,那些东西就不再纠缠。黄昏时分,他捧着银锭走到最初发现它们的浅滩,湖水已恢复清澈,却清澈得异常——水下三丈深的地方,他清楚地看见有东西在动。
不是鱼。
那是一簇簇人形的黑影,在水中缓缓漂移,手脚以怪异的姿态舒展着,像是在水下舞蹈,又像是在挣扎。金光又从湖心亮起,这次更盛,照亮了那些黑影——他们都穿着残破的古代铠甲,面目模糊,其中一具黑影突然转过“脸”,对着岸上的老赵抬起手臂。
老赵双腿发软,手里的银锭叮当掉在石滩上。他想跑,脚却像生了根。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脑子里:
“二十年前,你父亲从湖里捞起过一枚。”
老赵浑身一颤。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父亲床下那个上了锁的小铁盒——父亲死后他打开过,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股子潮湿的霉味。
“缺的那一枚在你家。”声音继续说,语调平静却冰冷,“还回来,我们就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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