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好奇,悄悄靠近。猛然听屋中说:“娘子,你把二位恩公供上了么?烧了香么?”就听有妇人说:“供上了。”又听说:“娘子,你歇歇罢,明天再去买棺材。真难为你,这几天受这样累,你歇息睡觉罢。总算老天爷没绝人之路,真有这样挥金如土的人。”陈亮在房上一听,这说话声音甚耳熟,心中暗自思忖:“这是谁在说话?莫非……”他一拉雷鸣,二人由房上蹿下来,到窗根外,把窗纸湿了个大窟窿,往屋中一看。
只见地下停着一个死人,是个老太太,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顺前檐的炕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腿上长着有碗大疮,疮口溃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男子面色苍白,神情痛苦,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靠东墙有一张桌,桌上供着牌位,上写“二位恩公之神位”。牌位前烧着三注香,香烟袅袅,弥漫在屋内。地下站立一个妇人,正是那白天的化棺材的妇人。
陈亮见这妇人往炕上一躺,和衣而卧,随后把灯吹了。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的轮廓。陈亮一拉雷鸣,二人来到东墙根,陈亮低声说道:“了不得了,那妇人把咱们两个供上烧香牌位,上写着‘二位恩公之神位’。二弟你可不知道,你没看过闲书,古来隋唐上有一位叔宝秦琼,他在临潼山救了唐王李渊,唐王李渊问他姓叫什么,秦琼走远了说:‘我叫秦琼’。唐王李渊没听明白,回去供琼五大将军,折受的秦琼在潞州城当锏卖马。你我凡夫俗子,她若供着烧香,岂不把你我折受坏了?”
雷鸣挠挠头,一脸疑惑地说道:“供上怕什么?她这是感恩咱们,又不是害咱们。”陈亮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二弟,你有所不知,这供奉之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若被那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再说了,咱们行善,本就不图回报,她这样供奉,反倒让我们心里不安。”雷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兄弟说得有道理,那咱们该怎么办?”陈亮思索片刻,说道:“我去把牌位偷出来,省得夜长梦多。”雷鸣急忙拉住他,说道:“你偷出来,明天她再写了,这也不是个办法。”雷鸣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墙上往下一捧土,陈亮、雷鸣只当是华云龙到赵家楼采花去,走在这里。二人赶紧往墙根下一贴,翻着脸往上瞧着。只见由墙外立起一根杉杆,上面绑着横根,这叫蜈蚣梯子。由外面上来一个小毛贼,眼望四下里瞧,见无人注意,便蹑手蹑脚地爬了上来。
书中交代,来的这个贼人姓钱,叫钱心胜。这小小子原来在兴隆街住,素日无所不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把老人家的产业都花完了,媳妇实在无法忍受,出去给人家当仆妇,他在家里也无甚事,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今日白昼,他瞧见雷、陈二人周济刘王氏一包银子,有四十余两,钱心胜恨不能把银子给他。他两眼放光,心中盘算着:“这么多银子,要是归我,那可就发大财了!我得想办法把这银子弄到手。”
晚间,他这才想出主意,做好了蜈蚣梯子,来到刘家。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墙,瞧了一瞧,见四周无人,便顺着梯子下去。掏出一把小刀,来到上房,轻轻拨门。拨一下,听一下,拨了三下,终于将门拨开。贼人进去一瞧,屋内也没有箱子柜,心中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发现刘王氏夫妇睡着了,本来也没地方搁银子,就在席底下捆着。贼人心中颇为欢喜,暗自得意:“哈哈,银子终于找到啦!”他伸手一摸,便摸到手中了。
由屋中出来,贼人顺着蜈蚣梯子爬上墙去,骑在墙上把杉杆提出去,立在墙外,顺着梯子下去。雷、陈二人看得明明白白,心中十分愤怒。陈亮气往上撞,咬着牙说道:“二哥,你在这里等我,别走,我去追他。这贼人真是狠心狗肺,人家死了人没棺材,叩头化来的银子他给偷了去,简直不是人!”雷鸣说道:“就是,兄弟,你小心点,别让那贼人跑了!”陈亮点点头,伸手拉刀,蹿出墙外,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贼人追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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