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的晨曦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驱散了夜的寒意。
广场上的厮杀早已平息,黑煞门的俘虏被捆在角落,垂头丧气;流云宗的弟子们或坐或躺,处理着伤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而李家那几个残余子弟,则被单独看管在一旁,眼神惶恐不安,时不时望向林默的方向。
林默将最后一丝玄元珠的灵力渡入流云子体内,看着师父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终于松了口气。流云子虽伤及内腑,但有玄元珠的精纯灵力滋养,只需静养数月便能痊愈。
“默儿,辛苦你了。”流云子靠坐在石台上,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欣慰,“这次若不是你,流云宗恐怕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林默摇了摇头:“这是弟子该做的。倒是师父,您先回静心苑调息,宗门的事交给我和二师兄处理就好。”
流云子点了点头,被两个弟子搀扶着离去。他知道,经过这场大战,流云宗需要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人,而林默无疑是最佳人选。
“师弟,黑煞门的俘虏怎么处理?”李慕然走了过来,身上的衣袍沾满血污,左臂还缠着绷带,“还有李家那几个……”
广场上,黑煞门的俘虏有近百人,大多是炼气初期的外围弟子,真正的核心精锐要么战死,要么跟着赵黑一同覆灭。而李家残余的五个子弟,包括李虎在内,正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
林默目光扫过那些俘虏,最终落在李虎身上。李虎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显然在紧张自己的命运。
“黑煞门的人,”林默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愿意投降并入流云宗、接受监管者,留下;想走的,废掉修为,逐出流云山,永世不得踏入东域半步。”
这话一出,黑煞门的俘虏们顿时骚动起来。废掉修为等于变成废人,比死还难受,大部分人立刻哭喊着表示愿意投降。只有少数几个死硬分子,眼神闪烁,显然还在犹豫。
“至于你们,”林默转向李虎等人,“李家参与围攻流云宗,罪无可赦。但李虎临阵倒戈,也算有功,可抵一半罪责。”
李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从今日起,你们编入外门,接受最严苛的考核。”林默继续道,“三年内若能通过宗门考验,证明心性可靠,便可恢复自由身;若有任何异动,别怪我剑下无情。”
这个处置看似宽松,实则暗藏深意。让他们留在流云宗,既能监视其动向,又能以宗门规矩打磨其心性,比直接杀了更有意义——毕竟,李家的罪孽源于五十年前的先祖,而非这些后辈。
李虎咬了咬牙,带头跪下:“我等……谢林师兄不杀之恩!”
其他李家子弟也连忙跟着跪下,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处理完俘虏,林默和李慕然立刻着手清点损失。这场大战,流云宗折损了近三成弟子,外门房屋烧毁过半,兵器库也被抢了不少物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最麻烦的是,青风城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李慕然忧心忡忡,“王家和李家的主力虽被打散,但青风城还有他们的根基,若是卷土重来……”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没机会了。”
他转头对一个弟子吩咐道:“去取纸笔来。”
弟子很快拿来文房四宝,林默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流云宗驻守青风城的执事,联合城中其他势力,彻底清查王家、李家的残余势力,收回其产业,将两家涉案人员全部缉拿,等候发落。
第二道,传讯东域各大小宗门,揭露黑煞门修炼《蚀天诀》的真相,以及王家、李家五十年前参与围杀林岳、勾结魔道的罪行,宣告三家势力覆灭,流云宗将接管其原有的地盘和资源。
“这……会不会太激进了?”李慕然看着两道命令,有些犹豫,“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势力,恐怕会引来非议。”
“非议?”林默放下笔,眼神锐利,“此战之后,流云宗已是东域最强势力之一,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震慑宵小。更何况,我们占着大义——清剿魔道余孽,清算五十年前的血债,谁能说半个不字?”
他知道,乱世之中,软弱只会招来更多觊觎。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强硬和实力,才能让流云宗真正站稳脚跟。
李慕然恍然大悟:“师弟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两人立刻安排弟子将命令传出去,随后又开始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重建房屋,整个流云山渐渐从战火的创伤中苏醒过来,忙碌而有序。
林默则回到了静心苑。他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将那本合二为一的《平衡》古籍摊在桌上,仔细研读。
古籍上的文字古朴晦涩,记载的不仅是玄尘子的修炼心得,更有他对“因果”与“平衡”的理解。其中一段话让林默尤为触动:
“万物皆有因果,如环无端。强破之,则遭反噬;顺导之,则归平衡。故解因果者,非斩非灭,而是寻其源,调其衡,使其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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