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同惊雷在堂内炸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
楚明昭身体猛地一震!蚀心虫毒因这突如其来的名字而疯狂躁动,心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强忍着眩晕,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向大门方向。
陈延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探究:“传!”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风雪卷着寒意涌入,一道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灰白的光线,一步步踏入森严的兵部正堂。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身形尚显少年的清瘦,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劲装,肘膝处打着整齐的补丁。肩上背着一个同样陈旧的粗布包袱,包袱皮洗得泛白,边缘磨损起毛。他的脸庞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轮廓,但线条已显刚硬。肤色是久经风吹日晒的小麦色,双颊被寒风吹得发红。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淬炼过的黑曜石,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郁、狠戾,以及一种被仇恨与巨大意志力淬炼出的、近乎燃烧的执拗光芒!
正是韩承嗣!
他步履沉稳,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瞬间越过堂上众人,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楚明昭苍白而震惊的脸上。那眼神复杂至极,有刻骨的恨意(恨蛮族,恨命运),有巨大的悲怆,更深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寻求认同的期盼。
他走到堂中,距离楚明昭三步之外站定。并未看陈延年,而是朝着楚明昭,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重,单膝跪地!膝盖撞击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咚”声!
“罪臣遗孤韩承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粗粝和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巨大情绪,“叩见昭武侯!”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楚明昭的心上!蚀心虫毒疯狂反扑,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少年低垂的头颅,看着他紧绷的肩背线条,看着他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衣角……巨大的酸楚如同冰锥刺穿心脏!这哪里还是当年韩府那个鲜衣怒马、被父亲宠上天的少年郎?黑水河的惨烈与寄人篱下的艰辛,早已将这个少年磨砺得如同出鞘的断刀,锋芒内敛,却带着同归于尽的戾气!
“承嗣……”楚明昭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极其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韩承嗣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楚明昭,那里面翻涌的孤狼般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他不再跪伏,而是挺直了脊背,如同标枪般钉在地上,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与决断:
“侯爷!承嗣此来,不为求官,不为荫庇!只求侯爷一句话!我父韩肃!北境玄甲军左前锋!黑水河断后力战殉国!是忠是勇?!”
巨大的声浪在堂内轰然回荡!带着泣血的控诉与对父辈荣耀的执着!
楚明昭死死攥着圈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入坚硬的紫檀木中!蚀心虫毒的剧痛与巨大的悲怆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头翻涌的腥甜几乎要冲破牙关!她看着少年眼中那孤注一掷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当年鹰嘴崖下,父亲楚寰浴血死战、回望神都时那最后的不甘眼神!
“忠勇无双!天地可鉴!”楚明昭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一种碾碎灵魂的力量,清晰地回应道!
韩承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眼中那孤狼般的狠戾瞬间被巨大的悲恸冲垮,一层薄薄的水光迅速弥漫,却被他死死忍住,倔强地不肯滑落。他猛地从肩上解下那个陈旧的粗布包袱,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一层层打开——
里面并非金银细软,而是一面折叠整齐、边角磨损、颜色褪败的暗红色战旗!旗帜中央,一个以金线绣就、虽经岁月侵蚀却依旧遒劲飞扬的“韩”字,赫然在目!正是当年韩肃的将旗!旗面上布满了刀劈箭穿的孔洞和早已凝固发黑的斑驳血迹!
他双手捧着这面饱经战火与风霜的残旗,如同捧着父亲未曾冷却的英魂与韩家最后的脊梁,高高举起,奉至楚明昭面前!声音带着一种穿越生死、直抵灵魂的沉重与祈求:
“此旗,乃家父黑水河畔,力竭之前,交予亲卫带回!旗在,韩家军魂不灭!侯爷!”他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楚明昭,每一个字都如同从肺腑中抠出,带着滚烫的血与泪,“承嗣愿携此旗,入禁军!从最末等侍卫做起!不求捷径,不惧生死!只求他日,以此旗为引,重聚韩家旧部,再擎玄甲战锋!踏破黑水!以蛮族之血,祭我父在天之灵!以手中之刀,证我韩家——忠勇未绝!”
轰——!!!
巨大的震撼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兵部正堂!炭火的噼啪声、风雪的呜咽声,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面饱含血泪与不屈的残旗之上,凝固在少年那虽单薄却仿佛能擎天的脊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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