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混乱和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的冰冷窒息感攫住了楚明昭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燃烧的深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至深背叛的剧痛，死死地、一寸寸地钉在金銮殿御阶之上——那个方向，本该是萧凛站立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楚明昭！”李庸的厉喝如同惊雷，带着胜利者的威压，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陛下面前，还不速速认罪伏法！”
“认罪伏法？”楚明昭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御案上那幅展开的画像，指尖因愤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大殿，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与洞穿一切的锐利：
“李侍郎，好一幅惟妙惟肖的‘铁证’！画技精湛，布局巧妙，连本官这官袍上的褶皱都分毫不差！佩服！当真佩服！”
她的话让殿内为之一静。李庸眉头一皱，厉声道：“楚明昭！证据确凿，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与西戎秘使密会交接，画影图形在此，岂容你狡辩？！”
“狡辩？”楚明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讽刺，“本官无需狡辩！本官只想请李侍郎，还有诸位大人，仔细看看——画中这位‘西戎秘使’腰间所佩的弯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画中那西戎使者的腰间。那柄弯刀造型华丽，刀鞘镶嵌宝石，末端垂挂着象征身份的狼牙饰物，的确是西戎贵族常见的佩刀样式。
“此刀，形制确是西戎‘金狼卫’千夫长以上方可佩戴的‘狼吻’弯刀。”楚明昭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而冷冽，“然，诸位可曾留意，此刀悬挂的方式？”
悬挂方式？
众人凝神细看。画中使者背对画面，弯刀悬挂在腰间右侧。
“有何不妥？”一位御史忍不住问道。
“大大的不妥！”楚明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悉隐秘的凌厉，“西戎习俗，男子佩刀，无论左右，刀柄必定朝向身后！此乃便于右手拔刀，亦是身份象征！而画中此‘人’……”她手指猛地指向画中使者腰间的弯刀，“刀柄却是朝前！”
画中，那柄华丽的“狼吻”弯刀，刀柄赫然是朝着身体前方的！
“这……”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疑声。一些熟悉西戎风俗的武将和鸿胪寺官员，脸色瞬间变了！
“刀柄朝前，乃我大胤军中斥候、死士为求隐蔽及快速反手拔刀之惯用佩法！”楚明昭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下，“一个西戎王庭秘使，入我大胤神都密会‘叛臣’，竟会犯下如此低劣、与其身份格格不入的错误？！李侍郎，你麾下那位‘冒死潜入西戎王庭’的忠勇之士，莫非是眼瞎了不成？！还是说……这画中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轰——！
楚明昭的质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金銮殿！刀柄朝向！这看似微小的细节，在楚明昭精准的指证下，瞬间成了撕破伪证最锋利的匕首！
“对啊！西戎人佩刀，刀柄确实朝后！”
“没错！我见过被俘的西戎将领，都是刀柄朝后！”
“画里这刀柄……真的是朝前的！这……这怎么回事？”
“难道这画……是伪造的？！”
质疑的目光瞬间从楚明昭身上转向了兵部侍郎李庸！李庸的脸色在楚明昭指出刀柄破绽的刹那，已由胜券在握的得意转为一片煞白！他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强辩道：“荒谬！一派胡言！此等细节，画师一时疏忽也未可知！岂能因一个刀柄朝向，就否定铁证？！”
“疏忽？”楚明昭冷笑，步步紧逼，声音如同淬了冰，“好一个疏忽！那本官再问李侍郎一句！”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锁住李庸闪烁的眼神，“你口口声声说此画乃月前摄于栖霞观！敢问李侍郎，栖霞观后院那株百年古柏，已于去岁秋雷击中枯死倒塌，此事京兆府衙有案可查！为何你画中这株‘古柏’，依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古柏？！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画面背景！画中残阳下的栖霞观后院一角，一株枝干虬结的古柏赫然矗立，虽然只露出部分树冠，但那苍翠之色，在昏黄的背景下格外显眼！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京兆府尹更是脸色骤变！栖霞观古柏被雷劈死倒塌，是他亲自带人勘验处理的，时间正是去年深秋！此事虽不算轰动，但绝非秘密！画中这株“活”着的古柏，成了比刀柄朝向更致命的破绽！
“这……这……”李庸彻底慌了神，额头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指着楚明昭，语无伦次，“你……你强词夺理！妖言惑众！这古柏……或许是画师……画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将军夫人？不，本将要做镇国侯！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将军夫人？不，本将要做镇国侯！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