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龙椅之上,帝王低沉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已彻底化为冰冷的寒潭,带着洞穿一切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怒,缓缓扫过面如死灰的李庸,最终,落在了神色沉静、背脊挺直如标枪的楚明昭身上。
帝王缓缓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殿内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并未再看那幅破绽百出的画像,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李庸身上:“李庸!你身为兵部侍郎,执掌军机要务!竟敢在金銮殿上,以伪证构陷功臣!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陛……陛下!臣……臣冤枉啊!臣……臣也是被蒙蔽!这画……这画是有人……”李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涕泪横流,想要辩解,却已是语无伦次。
“来人!”帝王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剥去李庸官服,打入天牢!着三司会审!严查此画来源!彻查背后主使!凡有牵连者,无论官职,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李庸凄厉的哭嚎声被如狼似虎的金吾卫拖拽着,迅速消失在殿外。那幅作为“铁证”的画像,也被司礼太监面无表情地卷起收走。
一场惊心动魄的构陷,在楚明昭精准的洞察和犀利的反击下,看似暂时瓦解。金銮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下那道绯色的身影上,充满了敬畏、后怕和更深的探究。
楚明昭依旧挺直地站着,脸色苍白如雪,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右臂的麻痹感和小腹的坠痛因刚才巨大的精神消耗而变得更加清晰。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微微躬身,对着御座行礼:“陛下明察秋毫,臣,谢陛下隆恩。”
她谢的是帝王的“明察秋毫”,而非自己的“洗刷冤屈”。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危机远未结束。李庸只是推到前台的卒子。那幅画……那画中的“磐石”……那背后真正的主使者……还有那个重伤昏迷、却似乎仍在暗中操控着棋局的萧凛……
帝王深沉的目光在楚明昭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楚卿受惊了。此獠构陷,朕必严惩,以儆效尤。巾帼讲武堂新章初立,百事待兴,楚卿还需以国事为重,保重身体,勿为宵小所扰。退朝。”
“臣,谨遵圣谕。”楚明昭再次躬身,声音平静无波。
沉重的退朝钟声在金銮殿上空回荡。朝臣们如同潮水般退去,投向楚明昭的目光依旧复杂。楚明昭随着人流,一步步走出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恢弘殿堂。冰冷的寒风瞬间卷来,吹得她绯色的官袍猎猎作响。
她走下漫长的汉白玉阶,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铅云,吝啬地洒下几缕苍白的光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毫无暖意。谢云琅如同沉默的影子,早已等候在阶下。他快步迎上,清俊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紧绷,目光飞快地扫过楚明昭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
“大人……”谢云琅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王府那边……刚传出的消息,磐石……昨夜……暴毙于城外别庄。死因……初步判定是……急症。”
轰——!
楚明昭的脚步猛地一顿!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
磐石……死了?!
那个画中的“西戎秘使”,那个萧凛最核心的死士之一,那个右耳后有着十字疤痕的“磐石”……在她刚刚于金銮殿上指出画中破绽、矛头直指其身份后……就“暴毙”了?!
一股比金銮殿上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楚明昭的脚底直冲头顶,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绝不是巧合!
是灭口!
是有人……要彻底斩断这条线索!要让她刚刚撕开的伪装缺口,再次变成死无对证!
是谁?是李庸背后的人?还是……那个重伤昏迷、却似乎依然能掌控一切的……萧凛?!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无形巨网死死罩住的冰冷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楚明昭的心脏!她站在空旷的宫前广场上,绯色的身影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单薄。眼前是巍峨的宫门,身后是刚刚脱身的金銮殿深渊,而前路……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萧凛……你究竟……是执棋者?还是……另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楚明昭缓缓抬起头,望向萧王府的方向,目光沉静如寒渊,深处却翻涌着惊心动魄的暗流。那枚紧贴在她心口下方的阳符碎片,传来一阵冰冷而清晰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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