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四个字,如同沉甸甸的玉玺,烙印在书房内每个人的心头。那几张泛黄的纸张静静地躺在书案上,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散发着足以颠覆朝堂的锋芒。
然而,拥有了致命的武器,并不意味着就能一击毙敌。如何将这武器,安全、精准地递到唯一有资格和能力进行最终审判的人——皇帝萧陌城手中,并确保其发挥应有的威力,而不是在半途就被折断、扭曲甚至反噬自身,成为了横亘在三人面前,比寻找证据本身更为棘手的新难题。
书房内刚刚因找到证据而升腾的激昂情绪,迅速被一种更为沉静、更为审慎的谋划所取代。烛火摇曳,映照着三张神色凝重的脸庞。
顾临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官场中人的现实考量:“王爷,证据虽已齐全,但呈递之法,需万分谨慎。柳弘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眼线众多。宫门守卫、通政司递送文书的小吏、甚至……陛下身边的随侍太监,难保没有他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忧虑:“若我们通过常规渠道递送奏章,只怕这账册副本还未到御前,消息就已经走漏。届时,柳弘必会狗急跳墙,要么动用关系截留销毁证据,要么反咬一口,诬陷我们伪造证据、构陷国舅!陛下此前已有‘平衡’之意,若被他先入为主,我们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在权力的角力场中,真相有时并非第一位的,时机、方式和由谁呈递,往往更能决定结局。
萧烬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目光幽深,显然也在权衡着各种可能。
“直接闯入宫闱,面呈皇兄?”他低声自语,随即又否定般地摇了摇头,“不妥。没有召见,擅闯宫禁是重罪,即便本王是亲王,也难逃责罚。且容易授人以柄,被柳弘说成本王倚仗军功,胁迫君上。”
他抬起眼,看向陆清然:“清然,你有何看法?”
陆清然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大脑飞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她来自一个信息传递相对直接的时代,但也深知古代宫廷的诡谲和层层壁垒。
“王爷,顾大人所虑极是。”她声音清晰,带着理性的分析,“证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地到达陛下手中,并且,要在陛下有足够时间和耐心审阅,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常规渠道风险太大,我们必须创造一个……无法被拦截,也无法被轻易打断的时机和场合。”
“什么样的时机和场合?”顾临风追问。
陆清然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书案上的账册副本:“比如……大朝会?”
萧烬眸光一闪:“大朝会?百官齐聚,众目睽睽之下?”
“没错。”陆清然点头,“大朝会规制森严,流程固定。王爷您作为亲王,有资格立于御前。若在陛下垂询或议论国事之时,您看准时机,出其不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出示证据,弹劾国舅。届时,众目睽睽,陛下即便有心‘平衡’,也无法在铁证面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然包庇。柳弘的党羽就算想阻拦,在那种场合下,也难有机会。”
顾临风眼睛一亮:“此法虽险,但确实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在煌煌朝堂之上,证据直接呈现,柳弘连反应和操作的时间都没有!”
但萧烬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大朝会确实是一个选择。但……风险同样巨大。其一,皇兄若觉得颜面受损,或认为本王是在逼宫,龙颜震怒之下,后果难料。其二,柳弘经营日久,朝堂之上为其说话者甚众,若他们群起而攻之,混淆视听,局面也可能失控。其三……”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如何确保,在走上朝堂之前,这份证据和我们的计划,不会泄露?柳弘的耳目,无孔不入。”
这确实是最关键的问题。计划再好,若在实施前就暴露,便是自寻死路。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思。
陆清然忽然道:“或许……我们不必只准备一份证据?”
萧烬和顾临风同时看向她。
“副本可以抄录。”陆清然解释道,“我们制作几份一模一样的抄本,由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通过不同的方式保管。即使其中一份甚至两份被发现或破坏,我们依然握有底牌。而且,真正的原件,必须由最可靠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示。”
她看向萧烬:“王爷,您是否有一支绝对忠诚、且柳弘难以渗透的亲卫力量?”
萧烬眼中寒光一闪:“有。本王的‘玄甲卫’,皆是从北境战场上带回来的生死兄弟,背景干净,忠诚毋庸置疑。”
“那就好。”陆清然继续道,“原件由王爷亲自保管,或者交由玄甲卫核心成员秘密守护。抄本则可以故布疑阵,甚至……可以故意泄露一些虚假的信息,迷惑对方。”
“声东击西?”顾临风若有所思。
“不止如此。”陆清然的思维越发清晰,“我们还需要考虑陛下的反应。陛下之前要求‘适可而止’,是出于平衡。如今我们拿出铁证,等于打破了这种平衡。陛下是否会认为这是挑战他的权威?我们是否需要……给陛下一个台阶,或者一个不得不严惩柳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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