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风掠过军营,旌旗猎猎作响。宁钧伏在草丛中,注视着百步外的中军大帐。萧景明没有兑现诺言。
三个月停战期刚过,北方大军便再次南下,连克三城。如今兵锋直指南都,那里是二皇子最后的据点。一旦城破,大周将彻底灭亡。
宁钧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萧语嫣的遗物。今夜,他要做一件疯狂的事:单枪匹马潜入萧景明大营,与他当面做个了断。
宁帅,太危险了。临行前,周将军死死拉住他的衣袖,萧景明如今是摄政王,身边高手如云,你这一去...
正因他是摄政王,我才必须去。宁钧掰开周将军的手,若他死了,北方必乱;若我死了...义军就交给你了。
此刻,宁钧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接近大营西侧的栅栏。这里守卫相对薄弱,他早已通过内应摸清了换岗时间。趁着哨兵转身的间隙,他如狸猫般翻越栅栏,落地无声。
营内篝火点点,巡逻士兵来回走动。宁钧贴着帐篷阴影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三年来流亡生涯的磨练,使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年轻将领。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帐外八名侍卫肃立。宁钧绕到后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帐篷上——这是他从山中草药提炼的溶剂,能暂时软化皮革而不留痕迹。待帐篷表面微微发软,他用匕首划开一道口子,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帐内温暖如春,炭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宁钧屏息环顾,发现这是个小型书房,与主帐相连。透过珠帘,他看到萧景明正伏案批阅文书,烛光下的侧脸棱角分明,眉间皱纹比三年前更深了。
宁钧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萧景明头也不抬:我说过,亥时后不许打扰。
连我也不行吗?宁钧低声道。
毛笔在纸上顿住,墨汁晕开一片。萧景明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我该称赞你的胆识,还是嘲笑你的愚蠢?
随你。宁钧站在原地,手按剑柄,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背弃约定?
萧景明放下毛笔,靠向椅背:约定?我只是答应停战三个月,并未承诺永久和平。
狡辩!宁钧咬牙,你明知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不重要。萧景明打断他,重要的是天下必须统一。分裂只会带来更多战乱,这道理你比我清楚。
宁钧冷笑:统一?还是复仇?萧景明,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三年来,你每攻下一城,必杀尽周室旧臣。这是治国,还是泄愤?
萧景明眼中寒光一闪:你深夜闯营,就为说这些?
我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宁钧上前一步,撤军北返,与二皇子和谈。划江而治,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
否则?
否则我会倾尽所能阻止你。义军虽寡,但熟悉地形,若与你周旋到底,至少能拖上一年半载。届时北方空虚,西域诸国必趁机入侵...你想要的,恐怕要变成了。
萧景明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我在陈述事实。宁钧直视他的眼睛,萧景明,仇恨已经蒙蔽了你的判断力。你口口声声说为天下苍生,可这三年来,因你而死的人比先帝在位时还多!
住口!萧景明猛地拍案而起,你懂什么仇恨?你父亲至少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我父皇母后...七岁的我看着他们被乱刀砍死!
宁钧不退反进:所以语嫣就该死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入萧景明胸膛。他脸色瞬间苍白:你...你胡说什么?
我查了三年,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个假传圣旨调走神箭营的人。宁钧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扔在案上,是你派杜衡做的!你知道皇帝想杀我激怒你,所以将计就计,连亲妹妹都能牺牲!
萧景明双手微微发抖,没有去碰那封信:荒谬...语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
因为你需要一个起兵的借口!宁钧厉声道,皇帝装病引你出手,你就用语嫣的死激起朝野同情!萧景明,你比周贼更冷血!
萧景明突然暴喝,一把掀翻书案,文书散落一地,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我确实...确实知道皇帝想杀你,但我派了人保护!那天的刺客不是我派的!
宁钧一怔:那这密信...
伪造的!或者...有人故意误导你。萧景明颓然坐回椅子,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语嫣死后,我查了很久。刺客确实是神箭营的人,但调令上的印玺...是二皇子伪造的。
二皇子?宁钧震惊,为什么?
因为皇帝属意太子继位,二皇子想借我的手除掉太子。萧景明苦笑,我们都被人当棋子用了。
宁钧呆立原地。这个可能性他从未想过。如果萧景明所言属实...
你有什么证据?
萧景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扔给宁钧:这是从刺客身上找到的。背面刻着什么?
宁钧翻转玉佩,借着烛光看到一行小字:弘毅永昌——二皇子的名讳正是周弘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历史杂烩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历史杂烩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