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江流的粗布短打,他却浑然不觉。攥着那本温热的注解和沉甸甸的匕首,他在竹林里站了许久,直到远处传来杂役房的起床哨声,才猛地回过神。
“得赶紧回去。”他心里一紧,慌忙将匕首藏进裤腰,又把注解塞进贴身的布兜——那里是原主藏干粮的地方,最是隐秘。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手心全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激动的。
溜回杂役房时,大通铺里已经有了动静。几个杂役弟子打着哈欠坐起来,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个人。江流赶紧躺回自己的铺位,把稻草往身上拢了拢,假装刚睡醒。鼻尖萦绕着稻草的霉味和汗馊味,可他闻着,竟觉得比往常多了点踏实。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赵师兄练剑的身影——沉肩坠肘的弧度,转身时裙摆扫过草地的轻响,剑尖划破月光的轨迹……还有那本注解上清秀的字迹,像刻在脑子里似的,擦都擦不掉。
“林风!发什么癔症?赶紧起来挑水!”王虎的大嗓门像炸雷似的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只脚就踹在了他的铺位栏杆上,“再磨蹭,今天的早饭也别想吃了!”
江流猛地睁开眼,迅速爬起来,低头应了声“来了”。心里想着“等老子学会了剑招,非得在你身上戳几个眼。”他不想跟王虎起冲突,至少现在不想——赵师兄特意叮嘱过,别被王虎那帮人发现。
挑水的路在后山,要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上走,泉水在半山腰的石缝里,清冽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江流挑着两只空木桶往上爬,脚步却比往常轻快。他一边走,一边琢磨赵师兄说的“沉腰立马”,试着把挑水的力道往腰上引。果然,以前挑半桶水就晃得厉害,现在桶身稳了不少,连呼吸都跟着顺了。
“原来干活也能练功夫。”江流心里暗笑,脚步更有劲了。
第一趟水倒进杂役房的水缸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放下扁担,刚想歇口气,就看见赵师兄从石阶上走下来。外门弟子的青布衫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赵师兄手里拿着个油纸包,看到他,脚步顿了顿,往旁边的树林里偏了偏。
江流心里一动,借口去树林里解手,跟了过去。
“赵师兄。”他站在赵师兄身后,声音有点发紧。
赵师兄转过身,把油纸包递给他:“刚从伙房拿的,还有点热。”
油纸包里是两个白面馒头,还夹着块咸菜。林风捏着温热的纸包,鼻子突然有点酸——在青木门,杂役弟子顿顿吃粗粮,白面馒头只有过节才能见着,赵师兄这是把自己的份例省给他了。
“赵师兄,这……”
“拿着吧。”赵师兄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腰上——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匕首,“匕首用着顺手?”
林风赶紧点头:“顺手!比竹剑好多了,能找到点力道的感觉。”
“嗯。”赵师兄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里面是松节油,你晚上练完剑,用热水泡手,再抹点这个,能缓过来腕力。”
布包里的药膏带着松针的清香,林风捏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外门弟子每月能领两小盒药膏,专治练剑磨出的伤,赵师兄这是又把自己的份例分给他了。
“赵师兄,我不能总拿您的东西……”
“等你学会了前三式,打赢了王虎,再还我也不迟。”赵师兄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期许,“杂役房不是长久之地,你要是真能练出点名堂,我去跟师父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你转成外门弟子。”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转成外门弟子——这是原主藏在心底最深的念想,也是他现在不敢想的奢望。
“我、我能行吗?”他声音发颤,既激动又忐忑。
“能不能行,得看你自己。”赵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还去竹林?”
“去!”林风用力点头,眼里亮得像有团火。
“那我晚点过去。”赵师兄转身往外走,又回头叮嘱,“白天干活机灵点,别被王虎看出破绽。”
“哎!”江流用力应着看着赵师兄的背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才拆开油纸包,咬了口馒头。白面的香甜混着咸菜的咸鲜,在嘴里化开,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香。“原来被投喂的感觉这么舒服!”
他三口两口吃完馒头,把油纸和布包收好,挑着扁担往山上走。第二趟水装满时,他特意多留了半桶,倒进外门弟子的水缸——赵师兄帮了他这么多,他也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挑桶水。
上午的活是打扫藏经阁。藏经阁是青木门的禁地,除了长老和内门弟子,谁都不准进,杂役弟子只能打扫外围的院子。林风拿着扫帚,一边扫地,一边偷偷往阁里看——窗棂后面隐约能看见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书卷,想来都是武功秘籍。
“什么时候我也能进去看看就好了。”江流心里嘀咕,手上的扫帚却没停。
正扫着,王虎带着两个杂役弟子晃了过来。王虎斜着眼看他:“林风,听说你今早跟外门的赵师兄凑一块儿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开局捡了一支笔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开局捡了一支笔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