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阴影如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向四周蔓延。
地面失去了“坚实”的概念,在李牧脚下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
空气失去了“流动”的概念,变得粘稠如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肺叶撕裂。
远处的火把光芒,也失去了“温暖”与“明亮”,化为一片毫无意义的、冰冷的灰白色块。
世界正在被“格式化”……
李牧感到自己的存在感正在飞速流失,身体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片灰白的背景所同化,被“降维”成一个扁平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
这一次,零散的涂鸦已经无法阻止这场覆盖一切的吞噬。
“要……结束了吗……”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所有爷爷的教诲,那些疯癫的、不成体系的、看似胡闹的话语,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在他脑海中骤然划过,并最终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
屠夫爷爷的刀,不是为了“砍断”,而是为了“分开这边和那边”。
瘸子爷爷的步法,不是为了“移动”,而是为了“折叠空间”。
画匠爷爷的涂鸦,不是为了“描绘”,而是为了“胡说八道”。
疯技的本质……
李牧陡然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懂了……
疯技的本质,从来都不是对抗,不是在敌人制定的规则里寻找破绽。
而是“覆盖”!
是用一个更简单、更原始、更蛮不讲理的“疯癫”法则,去彻底覆盖掉敌人那套看似强大、实则复杂的“诡异”法则!
这,就是降维打击!
“哈哈……哈哈哈哈!”
李牧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明悟后的释然与决绝。
他不再试图用任何技巧去干扰,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体内最后一丝精神力,连同血管中奔腾咆哮的“疯神血”,在这一瞬间全部点燃!
他像一颗燃烧的流星,冲向那蠕动的、散发着无尽疯狂的肉质井口。
无视那足以侵蚀心智的诡异气息,他高高举起燃烧着信念与疯狂的剔骨刀,对着井口那圈唯一还保持着“坚固”概念的石质基座,刻下了他此生最用力、最专注的一笔。
那不是什么复杂的符文,也不是什么玄奥的阵图。
那只是一个巨大、简陋、歪歪扭扭,仿佛三岁孩童用尽全身力气画出的——
【笑脸】。
一个带着天真傻气,又透着终极荒谬的笑脸。
这道最原始的“终止符”疯纹,被灌注了李牧此刻最纯粹的疯癫意志:
“这一切都很可笑,所以,它应该结束。”
当“宇宙深处的恐怖降临”这一宏大、复杂的概念,与“三岁孩童的随手涂鸦”这一渺小、简单的概念,在法则的源头,正面碰撞——
无面疯仙的底层逻辑,瞬间崩溃了。
它无法理解,无法兼容,这种将终极恐怖视作可笑涂鸦的、绝对的、不讲道理的荒谬。
“——!!!”
那片巨大的阴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
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向内收缩,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着,倒卷回了古井深处。
井口蠕动的肉质结构,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迅速枯萎、炭化、最终剥落成灰。
最后,只留下一口平平无奇的古井。
井沿上,那个滑稽的笑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下,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无面疯仙被封印的瞬间,李牧体内爆发出的那股纯粹的“疯神血”气息,如同一道无形的信号刺破了维度的阻隔。
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宇宙深处,那包裹着万千世界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混沌胎盘”表面,某一处区域,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一个超越了所有生命理解范畴的“意识”,被这道异常的、充满了原始疯狂与不屈意志的信号所吸引。
一个无形的“标记”,跨越了无尽的时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大墟村的这片土地上,落在了那个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少年身上。
井边。
危机解除。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李牧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井沿边,彻底昏死了过去。
在他倒下的同时,村庄里,那些被精神冲击震晕的村民们,喉咙里开始陆陆续续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他们,正缓缓苏醒。
黎明前的微光,艰难地刺破大墟村上空的死寂。
最先恢复意识的村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摇晃着脑袋,试图驱散那股仿佛要将脑髓都搅成一团浆糊的剧痛。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火把,冒着残烟,如同战场遗骸,人群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泥地上,身边的农具和棍棒散落一旁,显得无比狼藉。
在那口古井旁,李牧安静地躺着,人事不省。
村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井沿。
那个巨大、拙劣、仿佛孩童用木炭随手画下的笑脸,就那么静静地烙印在青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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