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的手指离那支笔还差半寸,地面又抖了。
不是从地底传来的震,也不是头顶石梁要塌的动静,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颤,像整座山在吞气。那支笔躺在青铜祭台中央,暗金色,杆上爬满细密符文,正一明一灭地闪,慢得像心跳。它不动,可空气却沉了下来,呼吸都像在咽铁渣。
刘斌的手悬着,指尖有点抖。
他知道不能碰。从踏进这地底密室起,每一块石头、每道刻痕、每一缕飘忽的诗篆光,都在警告他:这不是笔,是囚笼。是被封了千年的“源”,是所有诗的起点,也是终点。可现在,那笔自己动了——缓缓转了半度,笔尖轻点祭台,发出一声极轻的“嗒”。
像在回应他。
他不再犹豫,指尖压了上去。
烫。
不是火烧那种痛,是更深的刺,像有人拿烧红的铁,把一个字直接凿进骨头里。刹那间,眼前炸开一片血红,耳边乱响:有孩子背诗的声音,有战鼓,有雨夜里孤灯下的低语,还有母亲临死前写下的最后一句:“诗是活的,不是念的。”
胸口猛地一震,藏在胸口、由母亲骨灰炼成的残片,轰地炸开。
整条右臂瞬间发黑,血管凸起如蛇,扭曲游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正顺着血往上爬。肌肉绷到极限,指节咔咔作响,但他没缩手,反而咬牙往前一送,整只手掌拍了上去。
掌心贴上笔杆的瞬间,时间像是停了。
金光从笔尖炸出,如雷劈开黑暗,直射前方那尊盘踞中央的青铜鼎。鼎高三丈,满是焦痕锈迹,像烧过的废铁。可金光一碰,鼎壳“咔”地裂开——不是炸,是剥,一层层焦铁翻卷脱落,露出内里一团缓缓旋转的光。
那光不亮,甚至发暗,却让人不敢看。它不发光,却吸光;不发声,却让耳朵嗡鸣。一出现,空气就变了,呼吸像吞沙,心跳被拉长,影子都扭曲拉伸,现实仿佛在改写。
黑袍首领退了半步。
他站在三人阵眼最前,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两条手臂——那是青铜与未知金属铸成的机械臂,关节刻着压缩诗篆,此刻正疯狂闪蓝光,频率急得像警报。
“咔。”机械臂锁死,金属咬合。
他抬手,另两人立刻靠拢,三人成三角站定,同时抬臂。齿轮咬合,发出刺耳摩擦。三道符文从袖口爬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激活了地上早已布下的阵纹。
诗力镇压阵,启动。
空中浮出三条青铜色锁链虚影,交叉着扑向刘斌。锁链无形,由凝练诗力构成,每环都刻着禁律文。它们的目标不是人,是笔——只要分开笔与执笔者,就能重新封印“源”。
锁链未到,笔杆忽地一颤。
刘斌掌心裂开一道口子,血涌出来,顺着符文沟壑流。血没落地,就被笔吸了进去,像干土喝水。符文猛地亮起,由暗红转赤金,一股力量从笔中反冲,顺着锁链逆流而上。
“嘣!”
锁链崩断,化作光尘。
三人同时晃了下,像被锤砸中胸口。首领闷哼,机械臂爆出蓝光,嘴里吐出一段音节——不是人声,是金属摩擦、齿轮错位的高频震音,直击灵魂。
四壁诗篆,瞬间全灭。
取而代之的是三道新符文,从他们袖口滑出,贴地游走,如活物般迅速蔓延至刘斌脚下。石板开始硬化,表面浮出蛛网纹,寸寸凝固,像水泥在凝。这不是压,是渗——诗力从下往上,顺着脚底穴位钻进体内,要把他钉死。
驯诗律·终式。
刘斌感觉到双脚发麻,小腿僵硬,经脉像被细针扎穿。他不动,右手仍死死握着笔,左手却悄悄滑向腰后——那里插着半截断笔,是他从上一座诗墟战场带回的遗物,断口参差,沾满干涸的血与墨。
拇指一推,断笔滑出一寸。
然后,轻轻一点地面。
三下。
不是敲,不是砸,是点。精准落在祭台边缘一道被泥尘盖住的刻痕上——那是他之前用血画下的“破韵断律”,曾短暂打乱诗阵节奏。如今痕已埋,可断笔一点,底下竟泛起一丝金光,像电路接通。
整片地面的诗力流向,偏移了半秒。
就这半秒。
刘斌猛地抬手,将笔横于胸前。笔尖金光暴涨,不再是单向冲击,而是扫出一道弧形光幕。光过之处,三人衣袖上的诗篆如遇火纸,边缘焦卷,蓝光迅速褪成灰白。首领的机械臂“咔”地裂开一道缝,黑油渗出,滴地“嗤”响。
阵,破了。
可刘斌也不好受。
笔一动,体内残片就剧烈震颤,经脉像被钝刀来回割。一口腥甜涌上喉,他咬牙咽下,血滑进五脏,灼得生疼。眼前发黑,耳鸣不止,但他没松手。
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丢。
一旦放手,刚才那道光、那声回响、那股从地底爬出的古老气息,全都会被这些人夺走。他们会重新封印它,锁进新鼎,埋进更深的地底。世间的诗,又要变成规训的工具,成为权力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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