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鼎里跳了下,像风刮了一下,又像心跳漏了一拍。那一下闪,不像是火在烧,倒像是什么东西醒了——喘气似的,慢,深,带着一股子老得没了边的节奏。
刘斌还跪着,手压在心口,那块残片烫得像烧红的铁,嵌进皮肉里。他不敢动,连呼吸都掐住了。空气沉得像铅,压得肺发疼。刚才那句“万诗归源,魂起于引”不是他说的,是身体自己往外冒的。声音从胸口往上顶,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不由自主地把不该说的说了出去。话一落地,整个密室的诗篆全震了,青铜鼎内壁裂开一道缝,细得像蛛网,往下爬,慢慢渗出暗红的光,像血在金属里走。
他心里一沉——完了。
三股气流从门缝滑进来,贴着墙根走,没脚步,也没呼吸。来的不是人,是穿黑袍的家伙,袖口刻着压缩诗篆,纹路密得像代码,一层叠一层,跟机械神经似的。不动时像石头雕的;一动,整个人就和墙上的刻痕融在一起,仿佛本来就是墙上的一部分,是诗力捏出来的活傀儡。
领头的停在门口,抬手。指尖抽出一段字,不是写,是从空气里“扯”出来的,像抽丝,字一成,直接扎进石壁的诗篆里,开始共振。那字没墨,是光和声拧成的,每一笔都在抖,像是在破译这片空间的密码。
这是追踪术——用诗力反着找源头。
刘斌闭眼,把残片往肉里按。脑子里转着三句话:“我不听,我不从,我不安。”不是反抗,是封印。他要把诗魂缩回去,像把火塞进铁盒,不让一丝光漏出来。鼎口那圈光脉刚要扩散,猛地一卡,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黑袍人手指一颤,字崩了。
他皱眉,没再试,从怀里摸出一枚青铜铃,拇指大小,铃身布满小孔。轻轻一晃,铃没响,可空中浮出淡蓝的波纹,一圈圈扫过石室。那蓝线像探针,每扫过一道诗篆,就激起一点回响,跟雷达找信号一样。
诗核探测器。
刘斌屏住气,右手悄悄摸向火把。火早灭了,但他记得污水沟的位置。反手一甩,火把砸进沟里,油污溅起,糊在墙上那道“破韵断律”的刻痕上。
湿泥改了刻痕的共振频率。
探测器扫过来时,蓝纹偏了,指向左边——死路。
两个黑袍人立刻滑进去,动作顺得不像人,像影子在墙上爬。领头的没动,盯着鼎口那道裂纹。黑袍在微光下泛着冷金属的光,袖口的诗篆隐隐流动,像活物在喘。
他知道不对劲。
刘斌贴墙往后退,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他没抬脚,用脚尖一勾,石板翻面,底下刻着半句系统语义:“沉默即保护”。他袖口一甩,抹上湿泥,字一泡,变成“沉默即腐烂”。
他退到拐角,捡起断笔,插进墙缝,笔尖对准油膜,轻轻敲了三下。
震动传过去了。
油膜上的字开始扭,化学反应被激活,从“服从即安全”一路变,最后定格在“服从而亡”。
最后一个字成的刹那,地面轻轻一震。
左边通道里,两个黑袍人脚步同时一顿。鞋底沾了油,油里的字正在释放“语义污染”——不伤人,只干扰。这些字原是系统训导语,被刘斌改了,成了反向指令,像病毒钻进诗魂的底层逻辑。诗魂本能抗拒,可身体还在往前,里外打架,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刘斌从阴影里闪出,直扑右边通道。没跑,贴着墙走,每一步都踩在诗篆的“断点”上。古诗有韵有律,而“破韵断律”是破规则的痕,踩上去,诗力追踪会短暂失焦。他脚步轻得像猫,呼吸压到最低,连心跳都像是被他自己按住了。
刚进通道,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金属摩擦般的声音:“诗匠会要重铸诗纲,你不过是个残片容器,何必挣扎?”
是首领开口了。
刘斌没回头,但心跳慢了一拍。对方知道“残片”,说明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安排。他们不是来杀他的,是来收容器的。他从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的——一个装诗魂的活壳子,能回收,能重置,能再用。
他继续走,手摸到墙上的诗篆。这些字不是装饰,是阵。只要踩对节奏,就能激活共振区。他指尖一划,在“夜冷星如钉”那句末尾刮出一道断痕——不是写,是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
整片石壁轻轻一震。
首领已追到通道口,抬手甩出一段反向诗咒:“言止则安,诗止则宁。”咒文贴墙爬行,像冰霜蔓延,所过之处,诗篆的光全灭。那声音带着压死人的力道,像是规则本身在说话,不容反驳。
这是压制术,专治觉醒者。
刘斌咬破舌尖,血涌上来。他没念诗,只在心里反复默诵母亲的话:“诗生于人心,死于规训。”一遍,两遍,三遍。血顺着喉咙滑下去,胸口那块残片突然发烫,像点着了。一股暖流从心口炸开,冲向四肢,仿佛体内有千万根细线醒了,连着每一寸皮、每一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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