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风还带着露水的凉意，李四推着小推车穿过小区后门时，车轮碾过湿滑的石板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轻响。推车上的两个保温桶用厚棉垫裹得严严实实，左边装着凌晨三点熬好的冰粉，右边码着切好的西瓜丁、葡萄干、花生碎，最上面的玻璃罐里，浓稠的红糖浆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 这是他跟着翠花学做的第三批冰粉，前两批早晚出摊都卖得精光，今天特意多做了一倍，还加了新配料 “桂花蜜”。
“李四，冰粉熬好了没？给我来一碗！” 晨练回来的王婶远远就挥着手，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油条。她是冰粉摊的老主顾，每天都要带着小孙子来吃一碗，说 “比外面甜品店的还清爽”。
“马上就好王婶！” 李四笑着应着，把推车停在老位置 —— 小区门口的大梧桐树下，这里是晨练人群的必经之路，树荫又足，最适合摆冰粉摊。他刚把保温桶摆好，就感觉腿边蹭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邻居张大爷家的大黄狗。
大黄是条半大的金毛，浑身的毛金灿灿的，平时温顺得很，经常跟着张大爷在小区里晃悠。此刻它蹲在李四脚边，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舌头耷拉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装花生碎的碗，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轻响。
“你这小家伙，又来讨食啊？” 李四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大黄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之前摆摊卖茶叶蛋时，大黄就常来蹲点，李四偶尔会扔个碎蛋壳给它，一来二去就熟了。他以为今天大黄也是来讨点花生碎吃，没太在意，转身就去推车里拿一次性碗和勺子 —— 王婶已经带着小孙子走过来了，正等着买冰粉。
“给我来两碗，多加红糖浆！” 王婶笑着递过十块钱，小孙子趴在摊位前，伸着脖子看保温桶里的冰粉，眼睛亮晶晶的。
“好嘞！” 李四应着，伸手去拿放在推车另一侧的一次性碗。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响，紧接着是大黄 “汪汪” 的叫声。
“不好！” 李四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装花生碎的搪瓷碗翻倒在地上，花生碎撒了一地，旁边的葡萄干碗也歪了，大半袋葡萄干滚到了车轮底下。大黄站在原地，尾巴不摇了，耳朵耷拉下来，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大黄！你怎么搞的！” 李四又急又气，蹲下来去捡葡萄干，可大部分已经沾上了灰尘，根本没法用了。花生碎撒得更散，混着泥土和落叶，彻底不能用了。这两样都是今天刚买的配料，花了他十五块钱，而且没有花生碎和葡萄干，冰粉的口感会差很多，顾客肯定不满意。
“怎么了怎么了？” 王婶也凑过来看，看见撒了一地的配料，也替李四着急，“这大黄平时挺乖的，怎么今天捣乱了？”
大黄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蹭了蹭李四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 “呜呜” 声。李四本来一肚子火，看着它可怜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 —— 毕竟是条狗，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不怪你。” 李四摸了摸大黄的头，叹了口气，“就是今天的配料不够了，不知道能不能卖完。”
就在这时，张大爷拄着拐杖匆匆跑过来，老远就喊：“大黄！你又乱跑！” 他跑到摊位前，看见撒了一地的花生碎和葡萄干，脸一下子红了，“李四，对不起啊，我早上开门倒垃圾，没看住它，让它给你添麻烦了！”
“张大爷，没事，就是配料撒了点。” 李四连忙说，不想让老人自责。
“怎么能没事呢！” 张大爷蹲下来帮着捡葡萄干，“这些配料多少钱？我赔给你！还有，我帮你看摊，你再去买一趟！”
“不用不用，张大爷，我自己去买就行。” 李四连忙拦住他，“您年纪大了，别累着。”
“不行！必须我去！” 张大爷固执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李四，“这钱你拿着，多买点配料，剩下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赔偿。”
李四推辞不过，只好接过钱：“那谢谢您了张大爷，我快去快回，麻烦您帮我看会儿摊。”
“放心去吧！” 张大爷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肯定帮你看好！”
李四交代王婶稍等片刻，就快步往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跑。路上的晨练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却没心思回应，心里只想着快点买到配料，别耽误了生意。
还好小卖部刚开门，老板听说他要花生碎和葡萄干，连忙给他装了两大袋，还没收他钱：“上次你帮我搬货，我还没谢谢你呢，这点东西不算啥。”
“太谢谢老板了！” 李四感激地说，拿着配料就往回跑。
回到摊位前，他看见张大爷正帮着招呼顾客，大黄蹲在他脚边，老老实实地不敢动。翠花也来了，正帮着整理打翻的碗，看见李四回来，笑着说：“你可算回来了，好多人等着买冰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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