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纺织厂破损的窗棂,斜切进满地狼藉的厂房。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焚烧布料后的焦糊味,那是混合了灰烬、旧棉絮和一丝甜腻丝线燃烧后的味道。
林昭昭手里捏着那个信封,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粗糙的纤维。
这是联合国青年艺术展的正式函件。
那只被S47在火光最盛时抛向夜空的纸鹤,即便翅膀烧焦了一角,依然被策展人一眼相中。
信里的措辞很客气,甚至带着几分西方人特有的激动,请求提供创作者的详细信息,以便在铭牌上刻下名字。
名字。
林昭昭看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如果报出S47的真实身份,那些像鬣狗一样的娱乐记者会瞬间撕碎那个女孩原本就脆弱的生活;
如果什么都不说,或者编造一个化名,那么这场以血泪为墨的抗争,就会被所谓的高雅艺术殿堂收编,变成一个仅仅代表“痛苦美学”的抽象符号。
她走到那张布满裂纹的老式缝纫桌前,随手翻开了奶奶留下的那本日记。
泛黄的纸页发出脆响,一行钢笔字映入眼帘:“当名字被夺走,替她记住的人,就成了名字的容器。”
容器。
林昭昭合上日记本,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签字笔。
笔尖悬在回函的“Creator Name”一栏上方,迟疑了半秒,随后利落落下。
没有名字,没有代号。
她写下了一行字:创作者身份保密,标签请写——“她曾存在。”
笔尖划破纸张,力透纸背。
三天后的午后,昭心密室的休息区。
沈巍的脸色比平时更沉,那种常年对着电脑屏幕的苍白里透着一股铁青。
他把手机递给正在给仙人掌浇水的林昭昭。
“展品被扣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韩国海关给的理由是‘来源不明物品涉嫌文化走私’。”
林昭昭浇水的手一顿,水流溢出花盆,在桌面上漫开一滩深色的水渍。
“走私?”她放下水壶,拿过手机。
沈巍已经调出了物流监控的后台数据。
屏幕上是一段黑白录像:巨大的运输箱在首尔仁川机场中转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强行撬开了封条。
那个装有纸鹤的亚克力盒子被取了出来。
画面虽然模糊,但林昭昭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人,用镊子从纸鹤烧焦的尾羽处,硬生生抽走了三根红线。
那是陈姨祖传的“子孙线”,每一根都像是血管。
“朴女士刚才打来电话,”
沈巍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压抑着怒火,“那边工坊向韩方文化部门施压了。他们说这只纸鹤的设计理念‘剽窃了练习生心理档案’的机密数据。”
“剽窃?”林昭昭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漫不经心地推出刀片,寒光一闪而过,“他们怕的不是侵权,是怕有人用他们的线,缝出了反叛。”
她将美工刀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联系小禾。”
二十分钟后,视频通话接通。
屏幕那边的小禾眼圈有些发黑,显然也没睡好,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刀。
“昭昭姐,你说。”
“通知所有人。”
林昭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既然他们想把S47变成一个不存在的幽灵,那我们就让这个幽灵无处不在。发起‘我即S47’行动。”
当晚八点。
没有预告,没有营销号造势。
小禾在那个深潜于暗网的加密群组里发布了一条简单的倡议:“如果你曾替他人写过一句真话,请拍下手缝布偶的照片。不需要露脸,只需要附上一句:‘我是S47。’”
这就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深水炸弹。
十二小时内,全球43个城市的节点开始疯狂闪烁。
伊斯坦布尔,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深蓝色的头巾一角,用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土耳其文,背景是一扇可以看到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窗户。
圣保罗,视频里是一个满手泥泞的少年。
他把一本写满字的日记本点燃,灰烬混入湿软的陶土,双手颤抖却坚定地将其捏成了一只只有一边翅膀的鸟。
首尔的一家地下独立书店,整面墙上贴满了匿名的手写稿,每一张纸上都用红笔打着大大的叉,旁边是一只只用废弃乐谱折成的纸鹤。
“数据量爆了。”沈巍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服务器快撑不住了。”
他把收集到的所有照片,通过算法拼合成了一张巨大的地球全息图。
成千上万只纸鹤,正从世界各地起飞,它们的翅膀上用不同的语言写着同一句话——“我在这里”。
林昭昭看着屏幕上那片震撼的光点,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这张合照打印成巨幅海报,卷好,放入一个新的运输筒。
接着,她找来陈姨那卷剩下的红线,连同海报一起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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