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崩裂的轰鸣震得殿顶落灰簌簌,苏璃仰头时,一粒石屑砸在眉骨上,疼得她瞳孔骤缩。
那道被银链缠住的身影正缓缓上浮,月白裙裾被风卷起,露出脚踝处深深嵌进皮肉的锁链——每一节链环都刻着“镇”“封”的古篆,像活物般啃噬着血肉。
苏母的目光扫过她时,眼尾那点与苏璃如出一辙的朱砂痣微微发颤,温柔里裹着化不开的哀伤,像极了当年她替小璃儿擦药时,怕碰疼了的轻颤。
“团绒!”苏璃突然低唤。
小猫本就挡在她身前,闻言尾巴尖抖了抖,颈间铜铃“叮”地迸出银蓝火花。
逆纹徽记从铃铛深处浮起,化作巴掌大的符印直朝空中那团牵引之力撞去——那是种无形的、黏腻如蛛网的黑雾,正顺着苏母指尖朝苏璃眉心蔓延。
符印触及黑雾的瞬间,团绒浑身绒毛炸成刺球,脊背弓成满月,喉咙里发出幼兽不该有的低哑呜咽。
“喵——”
这声叫几乎是从灵魂里挤出来的。
苏璃看见小猫身侧裂开蛛网状细纹,淡金色光丝从裂痕中渗出,像被抽丝剥茧的茧。
她想伸手去抱,却被小烬的狐尾卷住手腕——狐狸不知何时跃到梁上,四尾展开如金红锦缎,每根绒毛都凝着幽蓝狐火:“别动!那是碑心在强行抽离团绒的魂核!它现在是活图腾,你碰上去只会被一起拽进契约!”
狐火扫过地面,映出无数暗红血文——那是刻在青石板下的“拒契血文”,每个字都扭曲如临终前的挣扎。
苏璃的呼吸骤然一滞:“这些是……”
“历代守碑人被碑心吞噬前,用最后血魂刻下的抗碑。”怨魄七号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咬破的舌尖还淌着幽绿魂血,那血在空中凝成锁链,将整座殿宇的梁柱缠了个严实,“我以勾魂使令暂封此地天律,现在只有自愿者才会被碑心接纳——但小友,你娘当年刻的血文,比这些都深三倍。”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砸在苏璃心口。
她突然想起童年唯一完整的记忆:暴雨夜,母亲将襁褓中的她塞进暗道,发簪上的玉铃撞得叮当响,门外传来女子凄厉的低语:“活下去……别回来……”那时她以为是躲猫猫,后来才知,那是母亲用最后力气刻在她魂魄里的警告。
而此刻,眼前这个与母亲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用被碑心扭曲的“容器”,重复着当年的诱捕。
“原来不是重逢。”苏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她用自己的残魂做饵,引我入瓮。”
团绒的呜咽突然拔高,裂开的细纹里渗出更多金芒。
苏璃看见小猫眼底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属于“守碑人意志”的沧桑,像极了画像里抱着襁褓的女子。
它转头望向她,粉色肉垫轻轻碰了碰她手背,像是在说“别怕”。
“够了。”苏璃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从怀中取出《万灵古墓图鉴》,封面烫金的“万灵”二字被她按得凹陷下去,“我受够了被命运推着走——被家族当弃子,被古墓当猎物,现在连亲娘的残魂都要替我决定生死?”
图鉴在她掌心剧烈震动,书页自动翻飞至最后一页,猩红古篆如血珠凝结:【确认割舍“守碑人代行权”?
后果:永久失去对碑墟领域调用权限,所有关联灵宠忠诚度50%】
苏璃抽出腰间匕首,刀刃划过掌心的瞬间,鲜血溅在书页上,将“确认”二字染得发亮:“我不需要谁替我决定命运——包括你,也包括这该死的传承。”
金光轰然炸开。
苏璃眼前一片花白,再睁眼时,团绒与苏母之间那道若有若无的黑丝“啪”地断裂。
团绒“喵”地轻叫一声,像断线风筝般栽进她怀里;苏母则被银链狠狠拽回石柱,月白裙裾被扯出几道裂口,露出下面渗血的肌肤。
“咳……”苏璃捂着发疼的识海抬头,正撞进苏母突然清明的眼。
那双眼褪去了千年孤寂,只剩她最熟悉的温柔——像极了母亲当年替她擦眼泪时,说“璃儿要坚强”的模样。
女子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三个字:“信……它……”随即眼尾朱砂痣骤暗,整个人被银链拖进石柱裂缝,只余一具破碎的“护好……”消散在风里。
“娘!”苏璃踉跄着扑过去,却被小烬的狐尾缠住腰肢。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团绒,小猫的绒毛不再柔软,凉得像块温玉,身侧的裂痕还在渗着金芒,却比刚才淡了许多。
颈间铜铃仍泛着微光,在她掌心震出细碎的痒。
“你说得对。”她蹲在满地石屑里,将团绒贴在脸颊上,声音哑得像砂纸,“我不是来认娘的。我是来把她……抢回来的。”
殿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鸣。
苏璃抬头,见星雾不知何时散了,露出天际鱼肚白——原来已经熬到了黎明。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团绒,小猫的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身体凉得像浸过井水,唯有颈间铜铃还泛着微弱银光,像极了母亲当年发簪上那枚玉铃。
“睡吧。”她替团绒理了理炸毛的耳朵,“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扒了这破碑的皮。”
风卷着石屑掠过她脚边,吹起一缕碎发。
苏璃望着石柱上那枚完整的玉佩,指尖轻轻抚过团绒颈间的铃铛——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符印炸开时的余温,像极了母亲当年在她掌心画镇魂符的温度。
天快亮了。
而属于苏璃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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