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狂风如同暴怒的巨兽,在宏盛工地的上空咆哮!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被风裹挟着,如同无数冰冷的子弹,狠狠砸在铁皮屋顶、预制板堆、废弃的钢筋架上,发出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噼啪!哗啦!”巨响!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冰冷、浑浊、无边无际的水幕之中。废弃材料库那摇摇欲坠的铁皮棚顶,在狂风暴雨的蹂躏下剧烈地呻吟、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雨水如同瀑布般从棚顶的缝隙和边缘疯狂倾泻而下,在库房门口形成一道厚重、不断晃动的水帘,将里面微弱的光亮和气息与外面狂暴的世界彻底隔绝。
库房深处,一盏用旧电线吊着的、沾满油污的节能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晕。光线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劣质白酒的刺鼻气息。鲁智深和王老憨蜷缩在一堆盖着破帆布的角钢后面,如同两只在暴风雨中侥幸找到洞穴的困兽。
王老憨那张布满沟壑、被岁月和酒精侵蚀的脸上,此刻却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和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厚厚塑料袋包裹着的硬皮本子,动作虔诚得像是在捧出传国玉玺。他解开塑料袋,又剥开一层浸着汗渍的旧报纸,一本边缘磨损、纸张泛黄的账本终于露了出来。封面上,“宏盛建筑项目部——材料及人工支出明细”几个打印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鲁哥……成了!” 王老憨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鲁智深脸上,“趁那龟孙子喝得烂醉如泥,跟死猪一样……我……我摸进去的!保险柜……嘿嘿,他钥匙就挂在裤腰带上!”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亮光,那是长期压抑后终于抓住一丝希望的亢奋。
鲁智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变形、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黑泥的手。他的动作异常沉稳,仿佛那不是一本可能引爆惊雷的证据,而是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古董。他粗糙的指尖轻轻拂过账本冰凉的封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昏黄的灯光下,纸张特有的、带着灰尘的味道混合着王老憨身上的酒气,钻进他的鼻腔。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行行、一页页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潦草的备注。雨水砸在铁皮顶棚的轰鸣声仿佛成了背景噪音,他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这方寸纸页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王老憨粗重、紧张的呼吸声。
突然,王老憨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凑近,枯瘦的手指带着汗水和泥污,死死戳在账本的一页上,指甲几乎要抠破纸张!
“鲁哥!快看这!这页!”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上个月!钢筋班组!实发十二万!账上……账上他妈只记了八万!整整吞了四万啊!四万!”
鲁智深的目光瞬间锁定!瞳孔骤然收缩!
那行数字像毒蛇般刺入他的眼帘!墨迹深浅不一!“实发金额”栏后,那个阿拉伯数字“8”的边缘,明显残留着被用力刮擦修改的痕迹!旁边一行小字备注:“因材料损耗扣减班组绩效”,字迹歪斜,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慌张!
“哼!” 鲁智深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如同闷雷滚过。他的手指沿着那行被篡改的数字缓缓移动,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张被刮刀刮过后留下的细微毛糙感。他的眼神越来越冷,仿佛凝结了千年的寒冰。前世在五台山文殊院,那个肥头大耳的监寺和尚,不也是用这种拙劣的手法,在香火账上做手脚,把善男信女的香油钱揣进自己腰包吗?那贪婪的嘴脸,与此刻账本上这丑陋的涂改,何其相似!
“再看这个!” 王老憨迫不及待地翻到后面,手指颤抖着指向一张贴着绿色荧光便签的页面。那是一张打印的“备用金申请单”。申请事由栏打印着:“材料运输费(加急)”,金额赫然是二十万元!最下方,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签名——“马明”!正是宏盛建筑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老板!
“赵黑虎这狗日的!” 王老憨咬牙切齿,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账本上,“拿着这张单子,骗了马总的签字!转头就把钱转给他那个在‘丽景花园’包养的小婊子买了套公寓!我亲眼看见他带那女的去签的合同!妈的!用咱们的血汗钱养女人!”
鲁智深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尖刀,死死钉在那张申请单上!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马明的签名,笔锋凌厉,气势十足,与账本扉页上总经理的签名如出一辙,确凿无疑!然而……他的视线猛地聚焦在“材料运输费”那几个打印字上!
不对!
那墨色……似乎比旁边的字要新一点?要……浮一点?
他伸出食指,极其小心地、用指甲边缘,轻轻刮过“材料运输费”那几个字旁边空白处的纸张。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颗粒状的阻滞感——是涂改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他屏住呼吸,凑近昏黄的灯光,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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