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怎么又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喝完了中了再来一瓶吧。”
“无情毒不好解,现在缺了往生莲这一味药材,我先给你拿些能抑制无情毒的,等最新一批往生莲到了我通知你,药拿好,去吧。”
“姜宗主可有婚配?不知你看奴家怎么样?”
“你还能开玩笑呢,被人卖了现在三个月活头都没有,不过我这有种法子可以帮你,但风险极高。”
“一点情调都没有,这么跟女孩子说话可是很容易被拒绝的哦,至于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奴家谢过宗主了。”
姜明镜把少年拦在丹房外时,天刚蒙蒙亮,山径上的薄雾像一条不肯散去的白绫。少年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袍,背后长剑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靴帮沾着夜露,一千灵石被他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青——那灵石棱角分明,像七把钝刀,把他掌心割出一道道旧痕新伤。
“我派人查过,你叫沈不翳,孤星岭散修。”姜明镜声音不高,却带着宗主特有的金石味,“七天七夜,七千灵石,七瓶忘情药。青云宗的灵丹再玄,也经不起你这么吞。”
沈不翳抬眼,眸子里布着血丝,却亮得吓人。他没答,先单膝触地,把灵石一字排开,摆成小小的七星。第七枚灵石压着的,是一缕褪色的红绳,绳上串着半枚锈蚀的铜铃。
“宗主认得它么?”少年声音沙哑,像雪夜踩断枯枝。
姜明镜俯身,指尖掠过铜铃内壁,摸到一行几乎被铜绿吞没的小字——“阿青十六岁,要和不翳做一辈子邻居”。字迹拙劣,笔划却深,像是要把一辈子刻进金属里。
“阿青……”姜明镜沉吟,“三百里外青桑镇,那个天生剑骨、却被魔修抽了魂魄的小姑娘?”
沈不翳点头,又摇头。他把红绳系在自己手腕,另一端空落落,只剩一个整齐的断口,像被什么利刃一次性割断。
“她不是被魔修抽魂,”少年哑声说,“是我亲手斩的。”
三百息后,丹房外那株千年银杏无声落下一地金叶。沈不翳坐在石阶,背脊笔直,像一柄不肯入鞘的剑,讲了一个姜明镜必须听、却宁愿没听的故事。
青桑镇外有条废弃的驿道,道旁生着野桑,春末结紫到发黑的桑葚。沈不翳第一次见阿青,是在桑葚最甜的年份。他七岁,她六岁,两人隔着一道破篱笆,同时伸手去拽同一根桑枝。枝断,桑葚砸进泥土,溅起的紫汁在阿青白裙上绽成一幅乱山残雪。小姑娘没哭,反手把最大的一颗桑葚塞进他嘴里,说:“甜吗?甜就赔我一辈子。”
后来他们真的赔给彼此一个童年。阿青是孤女,吃百家饭;沈不翳有爹,爹却常年在刀口舔血,回家只为把新添的刀伤数给他听。夜里闪电照壁,阿青就抱着枕头翻窗进来,两人挤在一张窄榻,听瓦片上的雨声像十万铁骑。她摸到他背上的淤青,拿偷来的药膏一点点涂,涂着涂着就呵欠连天,把口水蹭在他肩头。沈不翳嫌脏,却不敢动,怕一动她就醒,醒了就再睡不着。
十二岁那年,青桑镇来了个云游卦师,说阿青命里带“剑煞”,十六岁有一劫,劫过则剑骨生,劫不过则魂飞。阿青听得津津有味,回家却拉着沈不翳在桑树下挖坑,埋了两只陶罐:一只装她写的“劫后余生”四个字,一只装他削的桃木小剑。两人对天发誓——
“若劫至,我替你挡。”沈不翳说。
“若魂飞,你替我活。”阿青笑。
阿青的十六岁生辰,恰逢青云宗外门大选。她资质上佳,被破格收入剑庐,沈不翳却灵根驳杂,只能做杂役。临行前夜,两人在桑树下把陶罐挖出,纸上的墨迹被潮气晕成乌青,桃木剑却光泽如新。阿青把剑挂在沈不翳脖子上,踮脚亲了他一下——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撞,额头撞得他生疼。
“等我筑基,就回来接你。”她转身,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到时候咱们开一家小酒肆,你当掌柜,我当打手,谁赖账就揍谁。”
沈不翳没等回阿青,只等来一封血书。信是剑庐弟子拼死带回的:阿青被魔修掳去炼魂,欲以她剑骨为引,开“万煞幽狱”。信末附了一截断发,用红线缠着,正是他当年送她的那一缕。
沈不翳背着爹留下的破剑,连夜追出三千里。他在煞风口守了七天七夜,以身为饵,诱出魔修。那一战没人看见,只知天亮时煞风口塌了半边,魔修魂飞魄散,阿青却站在风口中央,眼神空洞,怀里抱着一柄通体血红的剑——她的魂魄已被炼入剑中,成了“剑灵”。
阿青尚存最后一丝清明,对他说了三个字:“杀了我。”
沈不翳没动手。他把剑封入剑匣,背回青云宗,求遍长老,皆曰无解:剑灵与魔煞共生,一旦离剑,魂碎无痕。唯一的“解法”,是让剑主亲手斩情——斩的不是剑,而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线。线断,剑灵得释,却也会把关于她的所有记忆,从世间永久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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