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想啥呢?靳从起打断他的思绪。
曹云飞笑了笑:想咱们的猎枪大计。他没提狐狸皮的事——靳从起嘴巴不严,万一传出去,满屯子的人都得去下套子,到时候狐狸没打着,反倒可能误伤家畜。
路过刘家苞米地时,看见刘老汉正跟几个社员在地头挖坑。
走近了才看清是在设陷阱——挖两米深的土坑,底下插削尖的竹签,上面用树枝和浮土伪装。
刘叔,这能逮着野猪?曹云飞蹲在坑边问。
刘老汉抹了把汗:总比干看着强。他指着地里凌乱的蹄印,这畜生昨晚又来了,糟蹋了半亩多地。
曹云飞仔细观察那些脚印。
野猪的步幅比昨天更大了,说明它已经熟悉了这片区域,行动更加肆无忌惮。
这样的老炮卵子(东北猎人对成年公野猪的称呼),普通陷阱根本奈何不了它。
回到屯里,曹云飞直接去了马驼子的废品站。
老头正在修补一个破铁桶,见他来了,抬了抬眼皮:皮子卖了好价钱?
曹云飞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包炒咸榛子:马爷,您墙上那张狐狸皮...
马驼子立刻警惕起来:咋?想要?
想问问哪儿打的。曹云飞递过榛子,就用这个当学费。
马驼子嚼着榛子,含混不清地说:老黑山北坡,有片榛柴岗子。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狐狸皮,去年冬天下的套,这畜生精得很,我蹲了半个月才逮着。
曹云飞仔细听着,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狐狸的习性、活动路线、喜欢的诱饵...这些都是老猎人的经验之谈,前世他花了十年才摸清的门道。
离开废品站时,马驼子突然叫住他:小子,真要打狐狸,得有好套子。
他从墙角翻出几个生锈的铁夹子,这些送你,修修还能用。
曹云飞道了谢,夹在腋下往回走。
晚饭后,他躲在仓房里修理马驼子给的铁夹子。
弹簧已经锈蚀,需要用煤油浸泡;触发机关也不灵敏,得用砂纸打磨。
正忙活着,门帘一掀,曹有才端着油灯走了进来。
修这个干啥?父亲蹲下身,检查他修好的几个夹子。
打狐狸。曹云飞老实回答。
曹有才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用这个。布包里是几根细如发丝的铜丝,真正的狐狸套得用这个,铁夹子动静太大。
曹云飞接过铜丝,心头一热。
这是猎户间秘而不传的手艺——用特制的铜丝套子,既不会留下铁锈味,又能保证一击毙命。
前世他直到二十五岁才从个鄂伦春老猎人那里学到这手。
谢谢爹。
曹有才摆摆手,起身往外走。
到门口又停下:要打狐狸,得先认粪。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粪知兽,看蹄知路,这是基本功。
油灯下,曹云飞小心地收好铜丝。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簌簌地落在草垛上。
他摸着兜里的钞票,仿佛已经摸到了未来那杆属于自己的钢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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