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甩头,试图驱散疲惫和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再次鼓起(所剩无几的)力气,握紧了那根粗糙的扫把柄,准备继续和落叶死磕。
他看准前方一堆相对凸起的落叶,深吸一口气(再次吸入腐败粉尘),双手握柄,腰部发力,猛地向前一推!这是他目前摸索出来的效率最高的方式——像推土机一样把落叶往前推挤。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对重心的掌控力,也低估了脚下落叶的湿滑程度。
扫把的硬草束深深插入落叶堆,一股不小的反作用力传来。他脚下的烂叶和湿滑的苔藓瞬间背叛了他!
“啊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
陈实只觉得脚下一滑,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像个被抽掉了底座的陀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那破扫把脱手而出,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他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和飘落的枯叶。
完了!要摔个狗吃屎了!他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和冰冷湿滑落叶大地的亲密接触,说不定还会撞到旁边的山石,头破血流……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噗通!
他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厚厚的落叶堆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了位。
但厚厚的、松软的落叶起到了极佳的缓冲作用,除了摔得七荤八素、满嘴满脸都是腐败的枯叶碎屑外,竟然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
“呸!呸呸!”他挣扎着抬起头,吐出嘴里的烂叶子和泥土,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
陈实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僵硬地保持着半抬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锐利的气息擦过,激得他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在距离他摔倒位置不到三步远的地方,靠近山壁的一块相对平坦、布满青苔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青云派内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
那身衣服明显比杂役的灰麻布高级得多,是细密的青色棉麻质地,剪裁合体,袖口和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简洁的云纹,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来人身材颀长,站姿如松,背对着陈实。他手中握着一柄连鞘的长剑,剑鞘古朴,色泽深黯。
刚才那细微的破空声,显然是他拔剑、挥剑、再收剑入鞘时发出的声音!动作快得让陈实根本没看清过程,只捕捉到了那声几乎消逝在风中的剑鸣余韵。
此刻,那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这幽深的山林融为一体。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风穿过林叶的声音,又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陈实只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略显冷峻的侧脸轮廓,以及那沉静如深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几米外摔了个狗啃泥、正狼狈吐着叶子的杂役胖子?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陈实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恐惧!
比面对灵猪时更深的恐惧!这可是真正的修士!内门弟子!在修仙小说里,这种存在碾死一个杂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自己刚才那声惊呼,还有摔跤的动静,肯定打扰到他了!
怎么办?装死?道歉?立刻滚蛋?
陈实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身体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在落叶堆里的泥塑。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息之后,那青衫弟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嗡!
又是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剑鸣!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比发丝还细的淡青色剑气,如同被风吹散的柳絮,轻盈地从他剑鞘中逸出,无声无息地射向不远处一棵古树垂下的、足有婴儿手臂粗的枯藤。
嗤!
一声轻响。
那根枯藤,在距离根部半尺的地方,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枯藤悄无声息地坠落,砸在厚厚的落叶上,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做完这一切,那青衫弟子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倾听或沉思的姿态,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仿佛刚才那道凌厉的剑气,以及旁边那个摔得灰头土脸的杂役胖子,都只是这幽静山林里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根本不值得他投去一丝一毫的关注。
陈实看得目瞪口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道剑气,如果偏上那么一点点……他不敢想下去。
对方那种视他如无物的冷漠,比直接的呵斥或威胁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绝对的漠视。这是高等生命对低等蝼蚁的态度。
他甚至连被踩死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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