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嘶吼声、人们的哭喊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单薄的意识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凭着脑海中一点模糊的方向感,只想尽快逃离最喧嚣、最危险的区域,下意识地朝着记忆中相对开阔、或许能躲藏的方向摸索——却浑然不知自己正误打误撞地靠近了这片死寂的江边区域。
直到远远望见江边那道独立的身影,以及江面上那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惨状时,她才骇然僵住。
最初一刹那,她甚至生出一点点想要上前求助的愚蠢念头——但在看清那非人的狐耳与悠然摆动的长尾,以及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与周围毁灭气息格格不入却又更加危险的冰冷气场时,所有的念头都被最原始的恐惧彻底攫住。
是没见过的......更可怕的魔物?还是......洛川口中的异族?
她本能地选择了躲藏,屏住呼吸,试图借助废墟的阴影悄悄绕开。然而,极度的惊慌让她脚下不慎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子。
“咔哒。”
细微的声响在这片死寂得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约轰鸣的区域里,简直如同惊雷般炸响。
紧接着,她便对上了一双突然转来的、冰冷剔透得如同熔炼黄金的瞳孔。那目光穿透尘埃,精准地钉在了她藏身的方向。
极致的惊惶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残存的理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这个本能。
她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这截相对完整的断墙之后,死死缩起身子,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心中疯狂祈祷着对方没有真正发现她,或者对她这只不起眼的“小虫子”失去兴趣。
然而,祈祷徒劳。
那恐怖的存在不仅发现了她,甚至只是随手一击,便轰塌了她先前藏身之处附近的大片废墟。
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剧烈的冲击波几乎震碎她的耳膜,让她头晕目眩,几近晕厥。
毁灭的力量距离她如此之近,死亡的气息冰冷地舔舐着她的皮肤。
而现在,那优雅而致命的脚步声,就在单薄的断墙之外停下。近在咫尺。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那些残缺的、破碎的记忆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翻涌。
李院长晾在院子里的、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被江风吹得鼓起,像一片渴望远航的帆......
可此刻,那帆布在她脑中“刺啦”一声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紧接着是某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袭来,却什么具体的画面也抓不住,唯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与虚无。
没有家人,没有来历,没有归处。
连过去都是一片无法触摸的空白。江城这两年短暂的、略带温情的时光,李院长粗糙却温暖的手,教室里偶尔投来的好奇或善意的目光(尽管她总是避开),甚至那个曾经在危险时挡在前面的黑发少年......
所有这些微弱的光亮,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厚厚玻璃。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吧?
反正......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在乎她从哪里来,没有人在乎她是谁,没有人在乎她是否消失。
“哟,没想到还是个小鱼苗啊?”带着慵懒又戏谑的女声,突然从头顶上方落下。
夜溪惊恐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那张野性魅惑与冰冷精致并存的脸庞,正从断墙上方探出。
熔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里面漾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好奇,仔细打量着这只瑟瑟发抖的“猎物”。
下一秒,甚至没给夜溪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条毛茸茸的、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赤褐色狐尾,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活蟒般,倏地缠绕上她纤细的腰肢,猛地收紧。
“呜——!”夜溪发出一声被扼住的、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那长尾轻而易举地提离了地面,悬在半空之中。
双脚无助地在空中蹬踏,却找不到任何借力之处。窒息感与腰部传来的、几乎要将她勒断的束缚感,双重恐惧叠加,让她的脸颊先是因为充血而涨红,随即又迅速转为缺氧的惨白。
狐女饶有兴致地将提至眼前的“猎物”左右晃了晃,如同审视爪下无力反抗的老鼠。
她伸出戴着精致露指手套的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轻轻抚过夜溪沾满灰尘、泪痕和冷汗的脸颊。
“这就哭了?”狐女的嗓音里浸透着居高临下的玩味,“光是流泪却不哭喊、不挣扎的玩具......可没什么意思。你们人族濒死时的哀嚎,才是最美妙的乐章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那缠绕的狐尾猛地一顿,像是毒蛇在计算着猎物骨骼承受的极限间隙,然后才猛地继续收紧,施加更可怕的压力。
夜溪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碎裂,内脏被挤压得扭曲变形,肺里最后一点空气被一丝丝残酷地挤出,视野开始昏黑,耳边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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