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顾沉舟就已经站在玄关,摆弄着那个陪伴他五年的黑色公文包。往日里,这个包里装的是项目报表、合同文件和谈判提纲,拉链拉开时都带着商务的严谨;可今天,里面却塞满了婴儿用品——白色棉质尿不湿(他特意选的无荧光款,上周对比了五个品牌才定下来)、无香精湿巾(包装上贴着便签:“擦手用蓝色包装,擦屁股用绿色,别搞混”)、便携温奶器(昨晚充电到满格,机身还印着小小的月亮图案,是苏晚选的),甚至还有个迷你版拨浪鼓,塑料鼓面上印着顾念安的名字缩写,是满月宴上朋友送的,他特意放进包里,说“念安要是闹了,能哄一哄”。
“你这公文包,现在比月嫂的育儿袋还齐全。”苏晚靠在卧室门框上,笑着打趣。她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外面搭着顾沉舟的薄款风衣——产后身子还虚,他总怕她吹风,出门前反复确认她的衣服够不够厚。顾沉舟抬头看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凉吧?我把风衣的腰带帮你系紧点,风从领口灌进去就不好了。”他系腰带时动作很慢,手指避开她的腰腹,生怕碰到她剖腹产的伤口,这细心的模样,让苏晚想起他第一次帮她系安全带时的紧张,那时她刚怀孕三个月,他连扣卡扣都怕用力过猛碰到肚子。
顾沉舟系好腰带,又转身拿起公文包,弯腰检查了一遍:“尿不湿带了四片,温奶器有备用电池,还有你爱吃的草莓干,放在侧袋里,饿了就吃点。”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不是工作手册,而是他专门记的“念安外出清单”,上面用红笔标着重点:“1. 晒太阳时间不超过40分钟,避开10点-2点的强光;2. 要带纯棉小毯子,晒完太阳及时裹上,避免着凉;3. 喂水用带刻度的小杯子,每次5毫升,水温37℃”,最后还画了个小笑脸,旁边写着“念安开心最重要”。
苏晚凑过去看,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清单,比项目执行计划还详细。”顾沉舟也笑,把清单放回包里,伸手抱起婴儿车里的顾念安——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连体衣,戴着浅蓝的小帽子(和满月服是一套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正盯着顾沉舟的公文包看。“念安乖,咱们去公园晒太阳,爸爸给你带了拨浪鼓。”他低头跟念安说话,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和从前在会议室里跟高管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那时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现在却满是温柔,连尾音都带着笑意。
上车时,顾沉舟先把后座的婴儿安全座椅调整好——座椅是他托朋友从国外订的,据说防震效果最好,他研究了三个晚上才学会安装,现在调整角度时,手指还会下意识地数“1、2、3”,确保倾斜度刚好是45℃,符合育儿书上说的“婴儿乘车最安全角度”。他把念安放进座椅,又用安全带把她固定好,反复检查了三遍,才绕到副驾驶座,帮苏晚开车门:“你坐好,我开慢点,路上不着急。”
车子平稳地驶在马路上,顾沉舟没开平时常听的财经新闻,而是放了首轻柔的儿歌——是他上周在育儿APP上找的,说“念安听着儿歌会更乖”。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念安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开车去谈海外项目,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跟团队沟通细节,连红灯时都在看报表;可现在,他开车时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视线偶尔落在后视镜上,看到念安没哭,就会松口气,嘴角扬起浅淡的弧度,仿佛后座的不是个刚满月的宝宝,而是他最珍贵的“项目”。
到公园时,阳光刚好不那么刺眼。顾沉舟停好车,先从后备箱拿出折叠婴儿车,组装好后,才去后座抱念安——他抱念安的姿势越来越熟练,左手托着腰臀,右手护着后颈,指尖轻轻贴着她的后背,生怕她不舒服。苏晚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推着婴儿车,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曾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现在推着婴儿车的样子,温柔得像一幅画。
“就在这里吧,有树荫,不晒。”顾沉舟选了个靠近柳树的长椅,先把随身携带的棉质小毯子铺在长椅上,才扶苏晚坐下,又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温奶器,往里面倒了点温水——怕念安晒太阳时口渴,他特意带了温水,温度是出门前用电子测温仪测过的,刚好37℃。“你坐着歇会儿,我陪念安晒晒太阳。”他说着,把念安从婴儿车里抱出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臂弯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这样既能晒到太阳,又不会伤到她的眼睛。
念安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小嘴巴动了动,伸出小拳头抓住顾沉舟的衬衫领口。顾沉舟低头看着她,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脸,声音轻得像风:“念安看,那边有小鸟,还有小鸭子,好不好看?”他指着湖边的小鸭子,语气里满是期待,仿佛在跟念安分享什么宝贝,而不是寻常的公园景色。苏晚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互动,伸手从公文包的侧袋里拿出草莓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就像此刻的心情,满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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