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握着手机站在咖啡馆门口,风把衬衫的下摆吹得轻轻晃动,指尖却有些发凉——50万的转账像块烫手的山芋,既解了工作室的燃眉之急,又藏着说不清的谜团。她回到工作室时,林晓正对着电脑唉声叹气,屏幕上是几家钢结构供应商的回复,清一色的“暂时无法接单”。
“苏姐,我联系了三家,要么说产能满了,要么说原材料涨价,其实我听其中一个供应商的语气,就是怕得罪恒宇,故意推托。”林晓把手机递过来,通话记录里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恒宇也太过分了,咱们又没跟他们抢项目,至于这么针对咱们吗?”
苏晚没接手机,而是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钢结构供应商”下面画了个圈,旁边写着“老杨”——杨建明是她三年前做社区图书馆项目时合作过的供应商,厂子在邻市,规模不大但工艺扎实,当年项目遇到暴雨,老杨亲自带着工人连夜加固钢结构,硬是没耽误工期。
“给老杨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苏晚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他不是那种看重短期利益的人,咱们跟他聊长期合作,说不定有机会。”
林晓立刻拨通电话,没说两句就把手机递给苏晚:“苏姐,杨总找你。”
“杨哥,好久不见。”苏晚的声音放软了些,“我这儿有个顾氏的总部项目,需要一批钢结构,规格跟三年前图书馆的差不多,但要求更高,你那边能接吗?”
电话那头的杨建明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犹豫:“苏丫头,不是我不帮你,昨天恒宇的人找过我,说要是我接你的单,他们就把给我的建材价格涨15%,我这小厂子,扛不住啊。”
“杨哥,我知道你为难。”苏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但我跟你保证,顾氏的项目回款绝对没问题,而且这个项目做完,后续还有几个科技园区的项目,我都优先给你。至于恒宇那边,你就说‘产能实在排不开’,他们总不能逼着你接活吧?”
杨建明沉默了几秒,终于松口:“行,看在你当年信任我的份上,我接了。但我有个条件——你得先付30%的预付款,我好跟原材料商订料,不然我这边资金也周转不开。”
苏晚心里一紧——30%的预付款,按钢结构的总造价算,大概要45万,工作室现在的账户里,除了那笔匿名转账,只剩下12万,要是动了那笔钱,就等于默认了来源不明的款项,这不符合她的做事原则。
“杨哥,能不能宽限几天?我这边正在走流程,下周三之前肯定把预付款打给你。”苏晚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稳一些,“我跟你签个补充协议,要是到期没打款,我赔你5%的违约金。”
杨建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行,我信你一次。但你可得抓紧,原材料价格天天涨,晚了我这边也没法保证价格不变。”
挂了电话,苏晚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墙面。周姐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银行流水:“苏姐,我查了那个匿名账户,开户支行是‘工行城东支行’,跟咱们平时合作的银行不一样,而且转账备注里只有‘项目预付款’,没留任何联系方式,根本查不到是谁转的。”
“工行城东支行……”苏晚皱了皱眉,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支行——昨天顾沉舟的助理给她的钢结构供应商名单里,有两家的对公账户就是这个支行。难道这笔钱,真的跟顾沉舟有关?
“苏姐,要不咱们先用了吧?”周姐的声音带着恳求,“杨总那边要预付款,员工工资也快发了,要是错过顾氏的项目,咱们工作室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苏晚看着周姐焦急的脸,又看了看工作室里低头画图的员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她知道周姐说的是实话,但她更清楚,不明不白的钱不能用——要是这笔钱有问题,不仅会毁了工作室的名声,还会连累顾氏的项目。
“再等等。”苏晚深吸一口气,“我给陈默发个消息,问问顾氏有没有提前支付预付款的政策,要是没有,我再想别的办法。”
她给陈默发了条微信:“陈总监,您好,想请教一下,顾氏的项目是否有提前支付部分预付款的政策?因工作室需支付钢结构供应商预付款,资金周转有些紧张,望告知。”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半小时才收到回复:“苏小姐,顾氏的常规流程是方案入围后支付30%预付款,暂未开通提前支付通道。不过,若贵方有实际困难,可提供相关证明,我帮您向顾总申请特殊审批。”
苏晚看着“向顾总申请特殊审批”这几个字,心里更确定了——那笔匿名转账,十有八九是顾沉舟安排的。他不想让她知道,所以用了匿名账户;又怕她不好意思申请,所以让陈默提“特殊审批”,给她留了台阶。
这个男人,做事总是这么滴水不漏,既帮了她,又不显得刻意。
“苏姐,陈总监怎么说?”林晓凑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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