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反向献祭
墨的指尖还悬着那滴蓝紫色血珠，在月光下微微颤动。陆沉盯着她绷直的脊背，突然发现青铜地面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那些被墨净化过的命格残渣正在沸腾。
"三十七秒。"命书的文字在视网膜上炸开，每个笔画都在渗血，"祭坛共鸣开始了。"
陆沉一把拽过墨的手腕，少女掌心刚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血珠坠地的瞬间，整座青铜大殿突然像活物般收缩了一下，镶嵌在四壁的命格结晶同时发出尖锐鸣叫。
"操！"陆沉用剑鞘砸碎最近的水晶柱，飞溅的碎片却在半空凝成无数细小的金色锁链，"玄机子那老东西在结晶里做了手脚！"
墨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纤细的脖颈向后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陆沉看到她后颈浮现出苏离留下的凤凰纹路——那团灰烬正在吞噬新植入的【万物母胎】命格。
【她快撑不住了】命书的文字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要么现在给她喂食新鲜命格，要么我们全部变成祭品】
大殿穹顶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陆沉抬头看见十二名宗门长老悬浮在空中，他们华贵的法衣正在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命格刻痕。最年长的青霄门掌教张开嘴，吐出的却是玄机子沙哑的声音："陆阁主，这份三百年的命格盛宴，可还合胃口？"
墨的指尖突然刺入陆沉手腕。剧痛中，他看见少女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金色菱形——每个菱形的中央都倒映着正在融化的青铜门。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与记忆中苏离操纵火鸟袭击那晚如出一辙。
"陆沉..."墨的声音像隔着厚重水幕，"你的命格...在流血..."
命书突然从陆沉识海里具现化，青铜封面的古籍哗啦啦自动翻页，最终停在画着血色阵图的那页。书页上的墨迹开始蠕动，组成新的句子：【启动最终协议：命格共振。代价：我的存在痕迹】
陆沉还没反应过来，整本命书就炸成漫天光点。那些光粒精准地钻进每个长老的眉心，他们身上的命格刻痕顿时像烧红的铁丝般发亮。青霄掌教发出非人的嚎叫，他额头的【玄龟长寿】命格正在被强行抽离。
"原来如此..."陆沉突然咧嘴笑了，"你们这些老不死把本命命格都藏在了祭坛结晶里。"
他猛地将墨推向中央祭坛。少女坠落时，所有被命书激活的命格同时向她涌去，在半空交织成彩虹色的洪流。墨的嘴唇无声开合，陆沉读出了那个口型——"饿"。
当第一个金色命格接触墨的皮肤时，整座青铜大殿突然安静了。陆沉看见时间仿佛凝固，墨的每根发丝都悬浮在空中，发梢缀满细小的命格星辰。她伸手触碰最近的蓝色命格，那团能量立刻褪去杂质，化作最纯净的靛蓝。
"无垢之体的完全体..."陆沉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能吃下整个时代的命格遗产..."
一道白影突然刺破彩虹洪流。玄机子踩着凝固的命格能量走来，他雪白的长袍纤尘不染，右手托着个不断坍缩的黑色漩涡。当他的目光落在墨身上时，少女突然像被无形之手掐住喉咙提了起来。
"感谢阁主替我温养【万物母胎】。"玄机子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亲眼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陆沉想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死死缠住双脚。他低头看见影子里游动着苏离的凤凰残火——那女人居然在昏迷前把最后的力量藏在了他的影子里。
墨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当玄机子的手穿透她胸膛时，整座祭坛突然喷发出冲天光柱。陆沉在强光中看见墨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在笑。
光柱消散后，祭坛中央只剩下悬浮的【万物母胎】命格。玄机子捧着它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而墨像破布娃娃般被扔在陆沉脚边。少女心口有个透明的空洞，能直接看到后面正在崩塌的青铜地面。
"下次大劫来临前..."玄机子的身影逐渐透明化，"记得把篡命阁的招牌擦亮些。"
陆沉抱起墨时，发现她的重量轻得像张纸。命书残留的最后一缕意识在他耳边轻语：【看祭坛底部】
青铜碎片剥落后，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无命者尸体——他们手拉手组成人肉阵法，每具尸体的眉心都刻着篡命阁的标记。陆沉认出最前排那个缺了右臂的少年，是七天前哭着求他救妹妹的流民。
墨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她沾血的手指点在陆沉眉心，一道金光闪过，他看见自己破碎的命格正在被某种金色丝线缝合。那些丝线来自祭坛下每具尸体残留的生命力，此刻正通过墨的身体源源不断涌来。
"陆沉..."墨的瞳孔开始扩散，"我尝到了...天道的味道..."
青铜大殿彻底坍塌的轰鸣中，陆沉听见远方传来苏离癫狂的大笑。他抱紧怀中逐渐冰冷的少女，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燃烧——不是凤凰的赤红，而是命书特有的青铜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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