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墨的觉醒
青铜门上的凤凰浮雕彻底融化成赤红溪流时，陆沉用剑尖挑起最后一滴液态金属。那滴铜液在半空凝固成细针，针尖映出他眼底跳动的命火——三十七簇命火正在他体内此起彼伏地熄灭。
"清道夫大人亲临寒舍，"陆沉转身时已经换上商贾特有的圆滑笑容，袖中暗藏的【三日剑魔】命格却开始震颤，"寒舍简陋，不如——"
话音戛然而止。
墨的身体突然从墙角弹起，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人偶。她浮空三寸，那些被吸收的命格污染从毛孔渗出，在皮肤表面凝结成蓝紫色结晶。陆沉闻到腐坏的蜜糖味——正是苏离的【凤凰真羽】残片与畸变体融合后的气息。
"操！"命书在他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文字，【她正在消化噬言者的规则污染】
陆沉扑过去时，墨的指尖正划过他手腕。那滴悬而未落的血珠突然倒流回伤口，他听见自己命格碎裂的脆响——就像冰层下传来的远古回音。
篡命阁的地板开始渗出黑水。
那些液体像有生命般避开墨悬浮的身影，却在陆沉脚下汇聚成漩涡。漩涡中心浮起半透明的苍白手臂，指节分明的手掌捧着一团扭曲的光——正是玄机子先前展示过的【天道代行者】命格模型。
"陆沉...你的命格...在流血..."
墨的声音像隔着千层冰壁传来。这是陆沉第一次听见她说话，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音。少女漆黑的瞳孔此刻泛着碎金般的光，倒映出陆沉胸前正在崩解的命格锁链。
命书的文字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她觉醒了无垢之体！但为什么能看见命格结构？除非——】
黑水漩涡猛地塌陷。
陆沉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探入胸腔，精准捏住他正在碎裂的【灾星】命格。墨的指尖泛起珍珠色的光，那些光渗入命格裂缝，竟暂时粘合了崩解的部分。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少女此刻施展的手法，分明是他独创的命格缝合术。
"你偷学我？"陆沉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墨的回应是突然咬住他肩膀。尖锐的犬齿刺破衣料时，陆沉尝到自己命格污染的味道——腥甜中带着铁锈味的绝望。那些被咬出的血珠没有落地，反而悬浮着组成一段古老文字：
【命劫提前三十七日】
命书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她在用你的血预言！快打断——】
阁楼突然剧烈摇晃。
苏离的狂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墙壁渗出凤凰形状的血迹。那些血迹迅速生长成羽毛，每片羽尖都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陆沉甩出三根命格凝成的银针，针尖在触及羽毛前就融化成铁水。
"看来我们的凤凰小姐等不及了。"陆沉把墨护在身后，袖中滑出半截畸变体的指骨，"能撑多久？"
墨的掌心贴上他后背。
珍珠色的光晕顺着脊椎爬上来，陆沉看见自己破碎的命格被暂时粘合成古怪的图案——像用金线缝合的碎瓷器。更诡异的是，那些本属于【灾星】的黑色命火，此刻正逐渐染上墨特有的蓝紫色。
"三十七秒。"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你的命格...在模仿我..."
命书疯狂闪烁：【她在无意识改造你的命格结构！这丫头比玄机子还危险！】
陆沉却笑了。
他反手抓住墨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引导那些珍珠色的光流向命格核心："那就模仿得更像些——把我左边第三根命骨染成你的颜色。"
阁楼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在视觉消失前的刹那，陆沉看见墨的嘴角第一次扬起——那是个介于懵懂与残忍之间的笑容。紧接着他听见血肉被撕开的声音，却不是来自外界。有什么东西正在他命格深处破壳而出。
当苏离的火焰凤凰撞破墙壁时，陆沉胸前的命格锁链已经全部变成蓝紫色。他抬手接住一片燃烧的羽毛，任由火焰在掌心灼烧出焦痕——那伤痕迅速褪去，露出下方珍珠色的新生皮肤。
"有意思。"陆沉舔掉掌心的灰烬，"原来无垢之体是这么用的。"
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吐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小的命格碎片——那些本该属于苏离的凤凰真羽残片。碎片落地后立刻生根发芽，长出的却不是植物，而是半透明的苍白手臂。手臂们相互纠缠着组成人形，轮廓隐约像缩小版的玄机子。
命书的警报变成了乱码：【警告！多重命格污染叠加！她在孕育新的畸变体原型！】
陆沉却把墨吐出的最后一片残骸捡起来，轻轻按进少女锁骨下方："咽下去。这才是真正的凤凰涅盘。"
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皮肤下的蓝紫色血管全部凸起，在体表组成凤凰展翅的图案。当图案完成的瞬间，所有血管同时破裂——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珍珠色的光焰。
光焰中浮现出三百年前命格大劫的景象：无数破碎的命格如流星坠落，而地面伸出的苍白手臂正接住那些碎片，将它们捏合成新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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