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也不尽然准确。
空洞的大坑，部曲推开门从房间里走出。
身后是腐臭的味道。
房间突然消失。
看不到工厂错综复杂走廊，只是空洞。
维奇没有跟着她。
可怜的维奇，被愧疚感所折磨，简单地吞下枪口。
扣动扳机。
读过他留下的信件，部曲也不能奢求太多。
懦夫，并不值得谴责。
他留下食物还有渐渐腐臭的尸体。
那个混蛋。
外面的时间不知流逝多久，也不知道幽是否还安全。
警惕地爬出大坑，也没有看到有谁埋伏。
结束得实在是太快，也太仓促。
不太敢相信。
尤其大脑还如此安静，更不适应。
太久没有听到，也不敢睁开眼睛确认。
或许他正是期待部曲如此做。
忍耐。
远远地看到老板，没有看到她旁边有幽。
走过去，部曲问她：“幽在哪里？”
“在家。”老板翻翻白眼转身离开。
“等到，”部曲拉住老板，“过去多久了？”
“什么多久？”
“时间，现在的时间。”
虽然疑惑，老板还是跟部曲确认时间。
迷惑。
现在竟然是第二天早晨，时间根本没有流逝多久。
可部曲却又确实，真切地感觉到时间经过半年。
不可思议，不过她很快理解。
房间里面与外面的时间并不同步。
里面的时间要更快些。
或许是跟外面空间的紊乱有些关系。
不难接受。
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她很快放下纠结，跟着老板往回走。
“你们去哪里了？”
“没什么，”老板摆摆手，“遇到些人追着不放而已，耽误点时间。”
也不需要问得很仔细，部曲很相信老板。
虽然老板看上去非常瘦弱，小女孩的体型。
但与她的外表不符，内里力量很强大，比部曲还要强大。
可也正因为如此，老板受到的制约远远超过部曲。
不得不隐藏真身行走。
或许其中还掺杂些个人趣味问题，但确实是迫不得已。
取出路边藏的机械左臂，部曲尝试安装，“你没事吗？”
“什么，”老板停顿片刻，“哦，没事。”
“习惯了。”
沉默，只有机械左臂不断发出的滴滴声。
尝试过安装，部曲不管怎么安装也不成功。
可能是兼容问题，机械左臂不断提升权限错误。
放弃尝试，部曲感觉空气太安静，“幽怎么样？”
“睡着了。”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离侦探事务所不远，老板分道回地下酒吧，部曲伸出手又放下，继续往前走。
平静，没有波折。
似乎都已落幕。
过于简单，也太轻松，部曲不敢确信。
连工厂都是消失，Q博士也是无从找起。
那时候，部曲分明感觉到Q博士在工厂内部，想不通Q博士为何要这么做。
挤压空间直至破碎，不该算不到会波及到工厂。
Q博士不会是如此不理智的人。
推开家门，部曲看到幽安然躺在床上睡觉。
都不再重要。
只是插曲，过去便过去。
委托，找到那家伙，挣钱后带着幽去度假。
心情渐渐放松。
她随手扔掉机械左臂，换好睡衣准备与幽睡觉。
刚接近，幽却突然惊醒，警惕地看着部曲。
嗅嗅味道，她疑惑地看着部曲熟悉的身体与面貌。
奇怪。
再嗅嗅味道，渐渐重新习惯，她紧紧地抱住部曲。
一如从前。
看到幽的反应有些奇怪，部曲没有太过追究。
积累的疲倦纷纷涌现。
紧紧抱住幽躺下，她久违地安睡。
过去，也就是过去。
享受生活，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
不需要逞强当个英雄。
只需要睡觉，然后睁开眼睛接受命运。
梦境，也没有梦境。
黑暗里沉沉浮浮，不知何人，也不知何事。
飘荡，飘荡，始终无法触及地面。
不安稳，没有实体。
惴惴慌乱，她闻到香味。
诱人，顿时感觉饥饿。
身体有种微妙变化，部曲竟然又能感觉到饥饿。
时间还是空间，她也不想多思考。
生活很好，无须破坏。
压下心头隐隐浮现掠过的可能，部曲睁开眼睛，看到卧室门没有关紧。
味道源源不断地钻入鼻腔。
咽下口水，部曲走出卧室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幽。
安宁。
没有喋喋不休聒噪，也没有知识疯狂追逐，只有普普通通的她。
又何须改变。
与幽享受丰盛的早餐，她浅笑看向窗外。
天蒙蒙亮，部曲竟然睡过昨天，也难怪感觉饥饿。
生活本就该如此。
接受改变，然后前进。
不必再回头。
半年记忆远去，恍若梦境。
与尸体相伴的记忆，也不会太美妙，忘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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