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饮得急了些，阿皎感觉酒意有些上头，昏昏沉沉的，“但是我又想找到他们，站在他们面前叫他们看看，他们不要我，我还是生得这么娇俏可爱，善解人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夸赞道：“还……还妙手仁心。”
霍去病看着阿皎拎着酒囊，有些摇摇晃晃，怕是已经有些醉了。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得娇憨而灵黠，不知是否是酒意上头，两颊泛着淡淡的绯色。
阿皎偏过头看他，有些不满，“你笑什么？我难道不是娇俏可爱，善解人意，妙手仁心么？”
霍去病忍住笑，附和道：“不错不错，娇俏可爱，妙手仁心。”
寂静的夜色里，月光皎洁，立在柏梁台顶，上林苑的草长莺飞尽收眼底，昆明池烟波浩渺，如一方沉沉玉璧。
阿皎抬头看去，星空低垂，漫天星子稀疏闪烁，似乎只要伸手便可摘得星辰。
她伸手，却只抓到微凉的夜风。
她伸手，又落空。
霍去病问她：“抓什么呢？”
阿皎笑得有些傻气，却又认真，“抓星星啊。”
霍去病道：“那还不简单？”
他伸手，捂住了阿皎的眼睛。
阿皎眼前一片漆黑，眼眶上却是温热，她没好气地问：“你做什么呢？”
霍去病道：“抓星星。”
她那一双璀璨流光的眸子，胜过天上万千繁星。
她的睫毛卷翘纤长，随着眨眼轻轻地划过他的掌心，带来细微的痒。
细细的，似乎痒在他的心上。
她似乎是在说些什么，霍去病却没有听见，目光落在她开合的红唇上。
脑中似是有雷声轰隆而过，他俯首，吻住了那双红唇。
阿皎觉得自己醉得不轻，醉得昏昏沉沉，陷入了一个迷梦里。
梦里，杨柳春风拂面而来，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到唇上有温热的物什辗转，下意识地便舔了舔，拥着她的人一震，腰间的手被收紧，而唇舌之间遭受到了更加猛烈的侵犯。
她有些喘不过气，本来遮着她双眼的手松开，眼前一亮，随即她便被那人拥得更紧。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混合着葡萄紫酒的醇美香气，她觉得醉意醺醺，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却推不开，只感觉自己逐渐迷失在他的唇舌之间。
她睁开眼，看见霍去病近在咫尺的脸，他微阖着眼，投入而沉迷。
霍去病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阿皎低低一“唔”。
“阿皎……不要这样看着我……”他的气息不稳，喘息甚至有些粗，沉沉地响在她的耳畔，激起了她轻轻的颤栗。
“为何？”她听见自己轻声地问。
霍去病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皮，声音带着叫她颤栗的压抑，“我会忍不住。”
她被他拥着，二人呼吸可闻。
然后弓起腿，狠狠地冲他腿间撞去。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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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开张已有数日。
阿皎坐堂行医，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偶有高门相请时才会上门看诊，因此到医馆求诊的大都是平民。高门贵族的诊金阿皎收着不手软，但是既然求诊的多是平民，阿皎也就不好苛求诊金。
东方朔来医馆的时候，很是嫌弃地将嘴一撇，直言阿皎这般大张旗鼓地做生意迟早得被长生宗的人发现。
阿皎好笑，“师伯这就肤浅了吧，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于这天子脚下，大汉都城行医，长生宗未必能想得到。”
东方朔屈指在案上一弹，不屑道：“你是在同我这个隐匿了十年的人说话？”
阿皎这才想起，面前这位才真正是隐匿的高手，遂不耻下问道：“那师伯以为如何呢？”
东方朔神秘地一笑，“真隐隐于朝堂。”
阿皎了然地握拳在掌心一捶。
也是，谁又能想到，江湖人苦苦追寻的神医张曼倩，会是陛下身边出谋划策的太中大夫东方朔呢？
阿皎由衷地赞道：“倩倩实在是高明。”
东方朔嘴角一抽，“我说不许这么叫我！”
“师伯师伯。”阿皎从善如流地改口，“师伯还有何高见？不妨说来一听？”
东方朔的脸色颇臭，“太常有个本草待召的官职，虽不是什么高官厚禄，但是却很适合你，我同太医令有些交情，将你塞进去并不难。”
阿皎却是拒了，“为宫中贵人看诊，提心吊胆，不如市井之中往来自在，清贫点便清贫点吧。”
东方朔本也不是要她如何显贵，见她不愿便也不勉强，“说来我当初是舍印而去，师父还认真地搜寻了我一番。不过听你所言，你是死遁，当时便是冠军侯都以为你真死了，长生宗大概也不会再费心搜寻你。”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衫，“你如今想行医便行医吧，左右日后成了君侯夫人，也就要将这副好医术收起来了。”
阿皎脸色绯红，连忙否认，“哪里来的君侯夫人，师伯不要乱说。”
“还害羞，啧。窈窕淑女兮，君子好逑，有何好羞涩的。”
说的好像他什么都看见了一样，阿皎毛骨悚然。
东方朔为老不尊地取笑她，“只是这冠军侯可是长安贵女的春闺梦里人，你日后的日子怕是会过得很热闹。”
他这话不假，霍去病如今功成名就，又生得丰神俊朗，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不是想着与他共结连理。
阿皎正在拣选药材，听得他此言，放下手中的药材，“师伯这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不敢不敢，作壁上观罢了。”
“……”
东方朔顿了一顿，“看在我是你师伯，又是大半个师父的份上，不得不提点你一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长安不比西域，阿皎，我倒是希望你始终保有那颗爱恨无忌的赤子之心。”
生于江湖的医女，同长于长安的列侯，终是有所不同的。
阿皎在他的追问之下，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过几句郭行之事，那时他便很是欣赏阿皎所为，潇洒而去，不去希冀他的一个回眸，或是回心转意。
“你可知道临邛才女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之事？”东方朔的八卦之心上来了。
阿皎手中拣选药材的手不停，在他说话的间隙配合地道：“哦？不曾。”她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是写长门赋的那位司马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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