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像被按了慢放键,慢悠悠地消散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残留的喧嚣裹着粉笔灰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沉淀。
我合上物理练习册,指尖还沾着演算纸的碎屑,眼角余光却精准捕捉到一个让我心头一沉的身影——化学老师林建国,正站在教室后门,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落在王寒雨的座位上。
林建国是个典型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发际线有些后移,平时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永远扣得严严实实。
他教课不算差,可脾气古怪,对学生向来不苟言笑,尤其是对我,似乎总带着一股莫名的偏见。
上次化学测验,我是全班唯一做出附加题的人,他却当着全班的面说我“解题思路投机取巧,不扎实”,还扣了我两分步骤分。现在想来,那份刻意的针对,恐怕从那时起就埋下了伏笔。
“王寒雨,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林建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打破了教室收尾时的嘈杂。他的眼神掠过我时,停顿了半秒,那目光里没有平时的严厉,反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像是在掩饰什么。
王寒雨皱了皱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没多问,只是默默点头。他起身时,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一声刺耳的轻响,与周围收拾书本的窸窣声格格不入。
我看着他跟着林建国走出教室,后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像一道无形的闸门,将某种不安的氛围锁在了走廊里。
我捏着笔的指尖微微泛白,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林建国平时除了上课和批改作业,几乎不与学生单独交流,更别说主动叫学生去办公室。
而且他对王寒雨向来没什么特别关注,现在突然找他,十有八九和王宏扬脱不了干系。
上次梧桐道冲突后,王宏扬临走时放的狠话还在耳边回响:“我要让你们在这座城市里,连抬头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他向来阴狠,知道硬刚讨不到好,便转了弯子,从我们的软肋下手。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出来,模糊了里面的人影。
我想起之前几次和林建国打交道的零碎片段:有一次,我在实验室指出他操作步骤的疏漏,他表面上点头称是,下节课却故意找了三道超纲题让我上台演算,直到我卡壳才罢休,这原本看似无关的细节,此刻像串珠子一样串联起来,指向了同一个令人不安的答案——林建国,已经被王宏扬的金钱或权势收买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王寒雨回来了。他的步伐和平时一样平稳,可脸色却比刚才冷了几分,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藏着一团化不开的阴霾。
他没有回座位,而是径直走向楼梯口,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到我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趁着收拾书包的动作,悄悄展开纸条。上面是王寒雨潦草的字迹,墨水还带着一丝湿润:“我爸妈可能被盯上了,以后王宏扬的事,我尽量不掺和。”
短短一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我心里,激起层层涟漪。王寒雨的父母我见过几次,都是中学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性子正直又要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和工作。
他们没什么背景,靠着踏实肯干在行业里站稳脚跟,却也因此,最经不起权势的打压。王宏扬选了最阴损的办法,不直接找王寒雨的麻烦,而是绕开他,直接拿捏他的家庭,这招实在太毒了。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褶皱和粗糙。从那天起,我变得格外警惕。
每天上下学,我都会特意等着林溪和王寒雨,三人结伴而行,目光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王宏扬那群跟班的身影。李飞和张强是王宏扬最得力的狗腿子,李飞身材瘦小,眼神狡黠,擅长背后使坏;张强人高马大,头脑简单,只会用蛮力。
他们经常在学校后门的小卖部聚集,低声议论着什么,每次我路过,他们都会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还悄悄记下了他们的行踪规律:课间操时,他们会躲在教学楼后的角落里抽烟;午休时,经常翻墙出校,回来时口袋里揣着烟和零食;晚自习前,总爱在林溪的教室门口徘徊。
我知道,王宏扬的报复不会就此停手,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他得逞。
王寒雨果然像纸条上说的那样,不再主动介入冲突,但也没真正背弃我们。
有一次,我在走廊里抱着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李飞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故意撞了我一下。作业本散落一地,其中一本还掉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走路不长眼啊?”李飞阴阳怪气地笑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刚要弯腰捡作业本,王寒雨恰好从卫生间出来。他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扫过李飞,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走廊里人多,别挡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情死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情死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