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事，文书传递，伤情记录，药品清点……处处都卡在“识字”这个坎上。
因此，上面下了通知。
要在各州府书院中，紧急选拔一批通晓文墨、略懂医理的学子，充入军中效力。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条对边境学子极具吸引力的出路。
无需经历漫长科举，一旦通过书院的水平测试，就能直接获得军中文职身份。
俸禄稳定，前程可期。
整个书院，瞬间沸腾。
公告栏前，里三层外三层。
诵读声、议论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接下来几日，书院景象大变。
天不亮，课室与走廊已灯火通明，挤满了埋头苦读的学子。
饭堂里，学子们一手抓着干粮，一手还捧着书本，食不知味。
不到三天。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眼窝深陷，唇色发白。
走路都带着一股拼命的劲儿。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亢奋。
在这片近乎癫狂的备考浪潮中。
陈晏清显得格格不入。
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
按时上学，认真听讲。
午间休息半个时辰。
下午课程结束，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
入夜后，则雷打不动地进入系统虚拟实验室，练习医术。
他吃饭香，睡觉也踏实。
脸上没有那种熬出来的青黑。
在一片“卷生卷死”的集体亢奋状态里，他这份“淡定”，简直扎眼。
几个与他交好的同窗，见他如此，焦躁的心竟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晏清兄如此沉稳，想必是胸有成竹。”
“我等也当沉心静气，莫要自乱阵脚。”
他们学着陈晏清的样子，试着调整呼吸，规划复习，而不是一味地熬夜硬啃。
但这幅景象，落在孙昊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孙昊的眼睛因为熬夜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书本。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正不紧不慢整理书袋的陈晏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肯定是装的！”
他低声自语，带着压抑的焦躁。
“他一定是偷偷努力，想要惊艳所有人！”
“晏清兄私底下比所有人都用功，他太会装了！”
孙昊越想越觉得有理。
决不能被陈晏清给比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书攥得更紧。
“陈晏清……这次测试，我绝不会再输给你！”
他转过身，重新将脸埋进书里。
书院各处，学子们的竞争，在笔尖与书页间，悄然进入白热化。
***
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学堂里，只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每个人都埋着头，神色紧绷，额角渗出细汗。
前面的经义、策论、算学，已耗费了大半心神。
最后一道题，赫然是关于医护实务：
“战场外伤，极易化脓感染，乃至高热丧命。可有良策缓解或防治？试论述之。”
许多学子愣住了。
孙昊咬着笔杆，眉头紧锁。
他读过几本医书，知道脓毒凶险，但具体防治……
他写下了“以烈酒冲洗伤口”，这已是极限。
陈晏清，看着题目，心里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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