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头发没反应，张虎上前拉他胳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解放军，你放心...”
长头发龇着牙，作势要咬张虎。
安叶一铁盆敲在对方头上，没晕，又敲了一记。
“快，队长，找绳子把他绑住。还有其他人等着我们去救呢。”
有队员很快拿了根尼龙绳过来，张虎把人双手绑上，记下这里有人需要埋葬。
刚出门，有支五人小队背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见到他们这边的长头发，“哇”的一声哭出来。
“嬢嬢我害怕！”
安叶几人不明所以。
老太太指着这边的长头发，“同志，你们还是把他的嘴堵上，这个阿疯咬人啊，真是作孽了，老疯子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小疯子回来。”
张虎指派三人先背这三人去安置点，结果那个小男孩不肯跟阿疯一起走。
只能先让人看着阿疯，等会一起行动。
这个阿疯长得人高马大，也不好背，等他醒了自己走。
这一片有二十余家民房，等挨个检查过来，已经临近中午。
安叶感觉一直泡在水里的整个下肢都快没知觉了。
又救出来七个人，有个大爷惊吓过度，发起了高烧，得赶紧把人送出去。
不远处传来嘶吼声，有个大婶问道：“同志，那边住着老疯子和小疯子两个人，这爷俩傻，不知道往外逃。”
他们这些人昨天躲在房顶，淋了一晚上雨，吓得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搜救。
走近了，大婶看阿疯被拴在树上，大喊道：“阿疯你别闹了，我是你杨家嬢嬢，给过你鸡蛋吃的！”
连喊了好几声，阿疯才安静下来。
大婶走上前，看阿疯嘴里被堵着布条，叹口气也没说啥。
“同志你们在前边走，我在后边拉着他。他爷爷是不是不在了？唉。”
大婶朝着民房鞠了三个躬，“老疯子你安心走吧，你捡来的孙子好好活着呢，政府会把他安排好的。”
阿疯指着民房不肯走，里边还有很多窝窝头。
“阿疯听话，你爷爷在山下等着你呢啊。”
阿疯仇视的目光看着安叶一行人，尤其盯着安叶手里的铁盆。
大婶使劲拽着绳子，阿疯就是不走。
安叶扬起手里的铁盆，“你走不走？不走我还捶你！”
阿疯吓得一缩脖子，被大婶拉着跟在众人身后。
张虎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名单，算上死去的三个人，名单对得上。
回去路上大家腰间都系着绳子，成一排跟在张虎身后。
安叶回头一看，这个阿疯竟然在背着大婶走，那看来也不是很疯嘛。
大婶得救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也来了说话的兴致。
“同志，你们别怪阿疯。这孩子是老疯子从山上捡回来的。
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爹娘，养不起孩子就把人扔在山上喂狼。
他命大，在山上活到了四五岁，老疯子一个窝窝头就把人哄下了山。
警察来过，想把人送到福利院，老疯子不愿意，教阿疯见人就咬。
阿疯其实不疯，没遇到好人家啊。”
安叶她们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这年头谁都难，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像现在来一场天灾，刚种在地里没俩月的种子，刚冒芽就被水冲走。
“你可拉倒吧，阿疯过年被炮声吓到，还把我孙子撞倒了，我孙子胳膊腿摔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就是，老疯子是真疯，人从他门口过，他举着棍就打。这阿疯被他教的也不像个人。”
张虎也没制止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刚才把人救出来，神情一派萎靡不振，现在说说话有点精神头也好。
张虎经历过好几次救援，夏天水灾，冬天雪灾。
老天总是想着法子为难日子刚有盼头的人。
麻绳专挑细处断，有那被灾祸害的家破人亡的人，等不及去救，人自己就自杀了。
这一片死的三个人里，有一个人就是上吊走的。
发现这事的是其中一个五人小队，张虎等会回去得找吕副团说说，给他们心理辅导辅导。
阿疯紧紧盯着安叶手里的铁盆，他最怕挨打了。
他平常要是不听话，老疯子就是直接拿棍打。
下了山，一群人站上铲车的斗子，没人让阿疯上车，都不愿意跟他一起。
阿疯嗓子里发出低吼声，看着这些不友善的面孔，他能听懂他们说话，全是谩骂。
“大伯，能让这个人跟你一起在车厢里吗？他被绳子拴着，嘴也堵着，不咬人。”
大伯心善，同意了。
阿疯看着安叶，不动。
安叶直接拽着人胳膊，把人拽上去。
“你可得老实点，不想挨铁盆，就听话。”
安叶扬扬手里的铁盆。
把阿疯背后的绳子系在车厢的门把手上，防止他中途跳车。
到了安置点，张虎去跟薛诚报告救援情况，一人拿了一个发面馍，紧接着带小队去另一处寻人。
阿疯见安叶要走，呜呜呜的死命拽着绳子。
米乐过来，给安叶塞了一颗糖，“叶子你注意安全啊。”
安叶看看阿疯，把糖剥开，拿下阿疯嘴里的布条。
“这个给你吃，你可不能咬我。我知道你能听懂，不咬我你就点点头。”
阿疯迟缓的点了下头，安叶把水果糖塞他嘴里。
“米乐，这个人是刚救回来的，之前跟一个疯大爷住一起。
那大爷没了，没人能管住他，你提醒其她人小心点，可千万不能把他绳子解开啊，劲老大了。”
安叶揉揉后脖颈，跟上队伍。
安叶一走，阿疯就冲着米乐龇牙，嘴里甜甜的东西差点掉出去，他赶紧闭上嘴。
只目光凶狠的盯着米乐。
米乐才不搭理他，凶啥凶啊，就不应该给他吃糖！
安叶啃着手里的大馒头，要去更远的地方搜寻。
有人为了打猎方便，直接住在山上。
暴雨冲刷，山体滑坡，路都堵了，身后的家属跪在地上求他们上山找人。
看眼从前被人踩出来的印子全被冲刷平整，安叶掰了根树枝杵着。
有三户人家说自家男人在山上，那就不需要整个小队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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