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这座横跨欧亚的城市,永远散发着一种令人迷醉又警惕的气息。拉斐尔的“希望号”在经过赫德拉姆推荐的船厂一番大修后,终于恢复了元气,甚至船体还额外加固了一层。此刻,他正漫步在繁华的金角湾码头,盘算着下一步是继续向东,还是先去补充些给养。
就在他对着一个卖烤羊肉串的摊位流口水时,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卡斯特路先生?看来‘希望号’恢复得不错。”
拉斐尔回头,看到了那位在里斯本有过一面之缘的奥斯曼商人——伍丁。他依旧是一身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佳的长袍,脸上挂着那副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浅笑。
“伍丁先生!”拉斐尔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是的,托您的福……呃,是托赫德拉姆提督的福,船已经修好了。”
(拉斐尔内心吐槽: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奥斯曼的生意都做到伊斯坦布尔家门口了?哦,好像这里就是他家门口……)
伍丁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指向附近一家可以俯瞰海峡风光的安静茶馆:“相遇即是缘分,不如一起喝杯茶?我对你接下来的行程,很感兴趣。”
两人在茶馆落座,侍者端上了香气浓郁的红茶和精致的甜点。伍丁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我听说,你之前在海上,和海雷丁的手下玩了一场不太愉快的捉迷藏?”
拉斐尔差点被茶水呛到,惊讶地看着伍丁:“您……您怎么知道?”
(拉斐尔内心吐槽:这家伙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地中海的事他都知道?难道他在海盗里也安插了会计?)
伍丁微微一笑,用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红茶:“地中海很小,卡斯特路先生。尤其是对关心它的人来说。”他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海雷丁最近动作不小,他似乎在整合力量,目标可能不仅仅是劫掠商船那么简单。北非的奥斯曼总督们态度暧昧,威尼斯人和西班牙人也在暗中较劲……这片海,看起来平静,底下可是藏着不少漩涡。”
拉斐尔听得心头一凛。他之前只把航海当成冒险和寻找父亲航线的途径,顶多再加上点贸易。但伍丁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名为“地缘政治”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大门。
(拉斐尔内心吐槽:等等!所以我不光要对付风暴和海盗,还得小心别卷进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这航海执照考得也太难了吧!)
“您的意思是……”拉斐尔试探着问。
“我的意思是,”伍丁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独自航行,尤其是在这片海域,风险很高。有时候,你需要一些……‘朋友’,或者至少是,信息灵通的合作伙伴。”
他轻轻推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这里面是海雷丁舰队近期可能活动的几个区域,以及……几条相对安全,但地图上未必会标注的航线。算是我对一位勇敢探索者的……一点投资。”
拉斐尔接过纸条,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海图了,这是情报!是能救命的东西!
(拉斐尔内心吐槽:又送情报?这些大佬们怎么都喜欢用这个当见面礼?赫德拉姆送海图,伍丁送海盗动向……下次会不会有人直接送我一座军火库?)
“为什么帮我?”拉斐尔忍不住问。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还是裹着金箔的馅饼。
伍丁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松:“我喜欢和有潜力的人打交道。你年轻,有理想,有卡斯特路这个姓氏可能带来的某些……便利。更重要的是,你似乎总能吸引一些……有趣的注意力。”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比如赫德拉姆提督,比如……我。”
(伍丁内心吐槽:一颗能在瑞典海军和奥斯曼帝国之间微妙摇摆的棋子,还能吸引海盗的火力,多么完美的‘局势搅动者’。投资他,比投资一支舰队划算多了。)
拉斐尔不是傻子,他听出了伍丁话里的招揽和利用之意。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理智告诉他,伍丁提供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
“我只是个寻找航线的探索者,伍丁先生。”拉斐尔谨慎地回应,“我不想卷入任何……复杂的纷争。”
“探索者?”伍丁轻笑一声,“在这片海域,没有人能真正置身事外。你的船只要还漂在海上,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区别在于,你是想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还是……一颗能自己决定滚向哪里的棋子?”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纸条你收好。合作与否,由你决定。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需要更多……‘信息服务’,可以随时到我在伊斯坦布尔的商馆找我。毕竟,”他最后补充了一句,笑容带着一丝狡黠,“了解漩涡的位置,总比一头撞进去要安全,不是吗?”
说完,伍丁便优雅地转身离开了茶馆,留下拉斐尔一个人对着那杯渐冷的红茶和那张滚烫的纸条发呆。
(拉斐尔内心吐槽:完了,感觉上了贼船了……不对,我本来就在船上!是感觉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里!)
他展开纸条,上面用优雅的字迹标注了几个海域和几条隐秘的航线。信息之详细,让他背后发凉。这伍丁,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触角到底伸得有多长?
拉斐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蔚蓝的地中海之下,隐藏着远比暗礁和海盗更危险的漩涡——权力的漩涡,利益的漩涡。
他的冒险童话,似乎正在不可逆转地滑向一部充满阴谋与算计的政治惊悚剧。
(拉斐尔内心吐槽:父亲啊,您可没告诉我,找条航线还得先学会玩政治啊!)
他叹了口气,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
无论如何,情报总是有用的。至少,下次遇到海盗,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了……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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