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半个多小时,脚疼得越来越厉害,就在拐弯时,突然发现前方的树身上有个熟悉的刀痕——那是她刚才情急之下用柴刀刻下的三角标记,当时想着万一迷路能认路,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居然在原地打转。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林小满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凉。这时,一阵细碎的响动从右侧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猛地屏住呼吸,攥紧了手里的柴刀——那是她进山时特意从家里带的,锈迹斑斑,却能壮胆。灌木丛晃动了几下,一只灰褐色的野兔窜了出来,耳朵竖得高高的,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转眼就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几片晃动的叶子。
虚惊一场,她却吓得腿都软了,扶着树滑坐在地上。幼山有野兔不奇怪,但镇上老人说,这山里还有野猪和蛇,尤其是下雨天,毒蛇最喜欢在青苔石上晒太阳。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间开始响起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咕咕——呜呜——”,声音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林小满知道不能再耽搁,强撑着继续往前走,脚踝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觉得自己要困死在这山里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昏黄的,像颗遥远的星星,却足够照亮她眼前的路。她精神一振,瘸着腿加快脚步,脚踝的疼仿佛都减轻了些。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墙是用黄泥糊的,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竹篾。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在漆黑的林子里,像只温暖的眼睛。木屋周围用竹篱笆围了个小院子,里面种着几畦蔬菜,绿油油的,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粉色的,虽然有些蔫了,却透着生活的气息。
显然有人居住。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手心攥出了汗。她听说过山里有独居的怪人,可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木板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边,手里还拿着针线,正在缝补一件旧衣服。老人的脸布满皱纹,像老树皮,眼睛却很清亮,带着点惊讶地看着她。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老人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却透着股温和。
林小满眼圈一红,积攒了半天的委屈突然涌上来,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哽咽着,把自己怎么进山、怎么失足、怎么迷路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人听完叹了口气,侧身让她进屋:“先进来吧,天黑了山里不安全,有野兽。”
二、木屋微光:煤油灯下的暖意
木屋很小,只有一间正房,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靠墙摆着一张木板床,铺着粗布褥子,叠着的被子有明显的补丁,却洗得发白。床边是个旧木桌,四条腿有些歪斜,用石头垫着才勉强平稳。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玻璃罩擦得锃亮,灯芯跳动着,把屋里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还有几个缺口的瓷碗,整齐地摆在桌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混合着草药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老人给她倒了杯热水,用的是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水是温的,刚好能入口。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翻出一瓶红药水和一卷纱布:“我姓陈,以前是这山上的护林员,退休后就住这儿了。你这伤得好好处理,不然要发炎。”
陈爷爷的动作很轻柔,给她清理伤口时,先用温水把伤口周围的泥擦干净,再蘸着红药水轻轻涂抹,特意避开了破皮的地方。棉签碰到伤口时还是很疼,林小满忍不住缩了一下,陈爷爷就停下来,等她适应了再继续。
“忍忍,很快就好。”老人的声音很轻,像哄孩子。
林小满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却异常稳定。突然想起了去世的外公,外公也是这样,总爱用带着老茧的手给她剥橘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的。
陈爷爷没多问,只是从桌角抽了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哭啥,能活着就好。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这山里迷过路,比你这惊险多了。”
他放下手里的纱布,坐在小马扎上,给她讲起了往事。说自己二十岁那年当护林员,遇上暴雨引发的滑坡,把他困在一个山洞里三天三夜。“那时候没吃的,就啃山洞里的野果,喝石壁渗下来的水,野果涩得舌头都麻了,水冰得肚子疼。”老人笑了笑,皱纹挤在一起,“最后是同事们打着手电筒满山找,才把我救出去,那时候我都快虚脱了。”
“这幼山看着温和,其实藏着不少厉害角色。”他指着窗外,“你看那些青苔石,看着软乎乎的,底下可能就是深沟;还有那些长得茂盛的草,说不定下面就是沼泽。不过只要顺着溪水走,总能找到出路,溪水是活的,它会带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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