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还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
“钱卿起来吧。”崇祯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朕知道了。你今日所言，出你之口，入朕之耳，不可为外人道。”
“臣……臣明白！”钱龙锡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陕西灾情，朕心甚忧。”崇祯将话题拉回原点，“赈济之事，需从长计议。钱卿且先退下，近日若有建言，可密奏于朕。”
“臣，遵旨！”钱龙锡知道该告退了，他再次行礼，躬身退出了东暖阁。
直到走出乾清宫，被秋夜的凉风一吹，钱龙锡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新帝……似乎与传闻中那个只会木工、被魏忠贤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天启皇帝，截然不同！
殿内，崇祯独自坐在御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份陕西灾报。
钱龙锡是一步棋，但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棋子，更需要能直接办事的人。赈灾，练兵，筹饷……哪一样都绕不开一个人——魏忠贤。
他拿起之前被扔到一边的、请求为魏忠贤建生祠的奏本，眼神冰冷。
“王大伴。”
“奴婢在。”王承恩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明日，将这些为魏卿请功的奏本，”崇祯指了指那堆“垃圾”，“还有这份陕西灾报，一并送到司礼监，让魏公公……看着办。”
王承恩愣住了。让魏忠贤看着办？这是什么意思？是示弱？还是……
崇祯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照朕说的做。”
“是。”王承恩压下心头疑惑，恭敬应道。
夜更深了。
崇祯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站在窗前。夜空如墨，只有几颗寒星闪烁。宫墙的阴影在夜色里如同匍匐的巨兽。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
界面依旧。国运值：214。又降了一点。
他看着系统空间里那十万株翠绿的红薯苗，意念微动，那本薄薄的《简易种植技术手册》便出现在他手中。纸张粗糙，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工整，详细记录了红薯的育苗、扦插、田间管理、储藏等方法，语言通俗，配有一些简单的图示。
这是希望。
但如何将这希望，种到大明干裂的土地上？
直接拿出来？凭空变出十万株秧苗，如何解释？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被污为妖孽。必须有一个合理的来源，一个可靠的执行人。
他需要钱，需要人，需要时间，更需要……权力！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
历史上的崇祯，用了三个月扳倒魏忠贤。他现在，连一天都觉得漫长。
他收起手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魏忠贤……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在这宫城的某处，同样算计着他这个年轻的皇帝？
一阵夜风吹入，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拉长了少年天子孤寂的身影。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落子。而他手中的筹码，除了一个知晓历史走向的灵魂和一个尚显稚嫩的系统，便只剩下这身还带着少年单薄的龙袍，以及那不容失败的决心。
他攥紧了拳头。
必须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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