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的画面,从战火纷飞的焦土与惨烈的金陵,倏然切换回了霍格沃茨熟悉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温暖与宁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时间悄然流逝的痕迹,不是通过字幕,而是通过汤姆·里德尔本人的变化。
他长高了,身形挺拔,面容褪去少年的青涩,显出英俊而锐利的轮廓。
他行走在城堡中,步履沉稳,与人交谈时滴水不漏,处理事务时条理清晰。他依旧是那个引人注目的优等生,但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内敛而令人信服。
他独自在塔楼书房研读,定期打扫空房间,熟练熬制提神药剂,甚至能和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交谈几句。
画面巧妙地穿插着一些瞬间:黑湖阳光正好时他片刻的失神,看到淋着枫糖浆的甜点时眼神细微的停顿,以及夜深人静时,他独自站在塔楼窗前,望着星空的沉默背影。
“五年……人能有多少五年”赫敏·格兰杰轻声叹息,“他就这样等了五年。”
“看得出来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罗恩·韦斯莱说,语气复杂,“但好得有点让人心疼了。”
西里斯·布莱克难得没有调侃,只是看着银幕上那个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孤独的少年:
“这小子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他在用这种方式证明,没有林女士,他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但同时……又在等着她回来。”
“他在成长,也在凝固。”卢平一针见血,“外在越来越完美,内心却把那部分属于自己的柔软和依赖,更深地藏了起来,只留给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邓布利多目光深邃:“等待是最磨人的淬炼。它要么让人崩溃,要么让人以某种方式‘成熟’。汤姆选择了后者,他将所有的不安、焦虑、思念,都锻造成了自律、能力和一副无懈可击的面具。只是这面具戴久了,会不会长在脸上?”
影院里的众人看着这五年的剪影,心情复杂。他们看到了一个未来黑魔王的雏形在沉默中塑成,也看到了一个孤独少年在漫长等待中的坚持与变化。
然后,画面来到了1944年的那个午后。
汤姆推开塔楼的门,愣住。
炉火燃着,一个人盖着旧毯子,蜷在椅子里睡着了。
影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随即又涌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镜头紧紧跟随着汤姆。他们看到他瞬间僵直的身体,剧烈收缩的瞳孔,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和酸涩,以及他如何用惊人的自制力,将这一切死死压下,最终化为平稳的脚步声和一句看似随意的:
“回来了?”
“嗯。”林若常醒来,支着胳膊让自己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声音沙哑,打量着汤姆,“你长高了不少。”
“正常生长。”
简单的对话,平淡的语气。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他……他居然这么平静?”罗恩难以置信。
“或许是近乡情怯?”赫敏小声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汤姆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他这么淡定肯定是装的。他不想让林女士看到这五年他是怎么过的,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离不开她的孩子。他在用他的‘正常’,来迎接她。”
他们看到汤姆注意到林若常鬓角的灰白、手上细微的伤痕、以及那明显内敛虚弱了许多的魔力波动。看到他心沉下去,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提起红茶蛋糕。
“他在观察,也在心疼。”卢平说,“但就是嘴硬不说。”
林若常答应尝尝蛋糕,却又困倦地睡去。汤姆没有离开,就坐在对面,拿起书,却根本读不进去。他的目光,他全部的注意力,始终都落在对面沉睡的人身上。
炉火噼啪作响,只有时间静静流过。
“他就在那儿守着……”金妮·韦斯莱的声音有些哽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守着。好像这五年漫长的等待和煎熬,在看到她真的回来、真的睡在这里的那一刻,就都值得了。”
“是在怕这是梦。”哈利·波特低声说,想起了某些自己渴望却不敢置信的时刻,“所以不敢动,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接着,是林若常“装睡”被抓包,两人那带着点熟悉戏谑的对话。
“还是那个味道,”西里斯扯了扯嘴角,“哪怕隔了五年,哪怕两人都变了那么多,一开口,那点别扭又默契的调调居然还在。”
当汤姆忍不住问出“这次会待多久”时,影院里许多人都暗自叹息。
“露馅了。”弗雷德·韦斯莱小声说。
“就那一瞬间,”乔治点头,“再怎么装,心里最在乎的问题还是溜出来了。”
林若常回答“不走了。几十年内不会再有事情让我分心了。”
这让整个影院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林女士承诺了,但未来真的会这样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没有告别就太好了……”麦格教授喃喃道,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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