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沉闷的声响,并非来自耳膜,而是直接震荡在灵魂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牧辰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被这富有节奏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的声音缓缓唤醒。
剧痛!
全身的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又像是被放在熔岩中灼烧,每一次“心跳”声传来,都带来一阵席卷全身的痉挛性疼痛。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钧。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并非水的柔软,而是某种坚硬、光滑且带着温凉能量的平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厚重且精纯至极的土行元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辰之力?
他猛地咬紧牙关,几乎耗尽了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气力,强行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身体的剧痛,心神为之所夺。
他并非身处想象中炽热混乱的地脉熔流里,而是躺在一座巨大无比的殿堂中央。殿堂的穹顶高不见顶,一片深邃的黑暗,其中却有点点星光闪烁,并非镶嵌的夜明珠,而是真正的、仿佛被接引而来的星辰之光,构成了一幅缓慢流转的浩瀚星图。
他身下,是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圆形平台,材质非金非玉,黝黑中透着暗金色的细密纹路,那些温凉的能量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入他近乎干涸的身体,缓慢修复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损伤。平台周围,是八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石柱,上面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图案,有巨兽咆哮,有先民祭祀,有星辰陨落,也有大地变迁。
整个殿堂空旷、寂静,唯有那源自地底深处的“咚……咚……”声规律地回荡,仿佛这座遗迹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正在呼吸的庞然巨物。
“这里……是地脉深处?”牧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忍不住咳出一口带着澹金色的淤血。他这才注意到,自己那枚战魂珠,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彻底黯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是它,在最后关头护住了自己,并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他忍着剧痛,艰难地盘膝坐好,尝试运转体内残存无几的元气。这一运转,他立刻发现了此地的神异。外界的天地元气本就比穿越之初浓郁了不少,而这座殿堂内的能量,更是精纯了十倍不止!尤其是那磅礴厚重的地脉之气,几乎无需炼化,便可被他的身体吸收,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更有一丝丝清凉的星辰之力,渗入他的识海,抚慰着他因过度催动血脉和阵法而近乎崩溃的精神。
“必须尽快恢复……”牧辰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全力运转起九劫战体,引导着周围浩瀚的能量入体。他知道,外界情况不明,辰锋小队的兄弟们生死未卜,他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修炼不久,异变陡生!
战魂珠似乎受到了此地精纯能量,尤其是那星辰之力的刺激,竟再次发出了微弱的毫光。这一次,光芒不再炙热,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凉意。
休——!
一道微不可察的光线自战魂珠中射出,直接没入牧辰的眉心识海!
“轰!”
牧辰只觉脑海一阵轰鸣,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他不再是坐在寂静的殿堂中,而是悬浮于一片无垠的虚空。下方,是广袤无边的气域大陆,山川河流,城池宗门,依稀可辨。但大陆的四周,却被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死寂与冰寒气息的灰白色雾气所包裹、侵蚀着。
紧接着,画面拉近。他看到了!看到了上古时期,气域灵气充沛如海,无数强大的修者飞天遁地,气息浩瀚,远超他所能理解的境界(气圣?气皇?甚至更强!)。画面再次转换,这次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战阵,与从灰白雾气中涌出的、形态扭曲、散发着与“冰寂”使者同源却更恐怖的冰寒死寂气息的怪物惨烈厮杀!
战阵的核心,是一个伟岸的身影,他周身环绕着与牧辰同源,却浩瀚如星海般的金色气血,举手投足间,法则相随,星辰暗澹。他手中结出的印法,赫然是天罡伏妖阵,但威力比牧辰所掌握的残篇强大了何止万倍!三十六道璀璨星柱通天彻地,化作碾碎一切的磨盘,将无数怪物镇杀。
“战天尊者……”牧辰心中明悟。
然而,敌人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伟岸身影虽强,却也无法顾及整个大陆。他看到,在战天尊者与最强大的几个怪物君主激战时,一些穿着与器墨宗、巫苗宗服饰有几分相似的先辈,眼神闪烁,暗中似乎另有打算……
画面再转。惨烈的战争似乎持续了无数年,气域生灵涂炭,灵气也开始衰退。最终,战天尊者似乎做出了某个决断,他燃烧了自身的金色气血与部分大陆本源,化作一个无比巨大的封印,将那些灰白雾气的源头,连同最强大的几个怪物君主,一同封镇在了气域之外的无尽虚空!而他也因此力竭,身影消散于天地间。
在他消散的最后一刻,目光似乎穿透了万古时空,与正在“观看”的牧辰,有了一瞬间的对视。那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寄托,以及……一丝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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